沈千雪低着頭不敢看李謹毅審視的目光。
“我不審問你，你坦白從寬吧。”
“坦白什麼？”沈千雪的眼神在馬車地板上亂瞟。
李謹毅冷哼一聲，雙手抱頭，悠閒地靠在馬車上，“哼，還不老實？你可知道一會回去，如若我不保你，姑丈定然不會輕饒你。”
“表哥救我。”沈千雪沒有絲毫猶豫，身後拉住他的胳膊，不停地晃着，“表哥，大齊最好的表哥，救救我。”
“那能不能告訴大齊最好的表哥，你跟大齊太子，是怎麼回事？”
李謹毅絲毫不爲所動，精緻的嘴角掛着冷笑。
沈千雪收回手，低着頭：“誰跟他怎麼回事？”
“哼，你說。”李謹毅指着角落裏的小秋，“你若想替她瞞，我就先把你發賣了，你自己想好。”
小秋臉色一白，趕緊去看沈千雪，沈千雪衝他發脾氣眨眨眼，示意她安心。
“表哥，你別嚇她，你要敢把小秋弄走，我就不吃不喝，天天纏着舅母哭，我還要守在兵部門口，找舅舅告狀。”
李謹毅瞬間坐直，定定地瞪着她：“你不說我也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我沒搞懂，你這個腦子是什麼時候好的？不是愛凌王愛到癡迷，怎麼今天像是要咬下他一塊肉一樣？”
沈千雪抿着脣，何止是想咬下一塊肉，簡直是恨不能剁碎了喂狗。
“表哥，你要是今天救了我，過幾天的右相家的賞花宴，我就把蘇姐姐扶來。”
“胡說八道，誰，誰想見她了，一天毛毛躁躁的，騎個馬都能摔了，也不知道好好躺着修養，整天跳來跳去，看到時候骨頭長歪了……”
他猛然閉嘴，去看沈千雪，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臉上掛着曖昧的笑。
“你個小丫頭，你今日得罪了許聽瀾，他家的賞花宴，你還敢去。”
沈千雪點點頭：“京都誰人不知道右相家年年舉行賞花宴，貴妃娘娘都會出席。我肯定是要去的。”
她不去，許貴妃爲她準備的大戲怎麼唱？而且她不僅要去，還要讓許家把她當作寶貝供起來。
馬車穩穩停在將軍府門口，沈千雪生拉着李謹毅跟她一起進了府。
梨香院廊下的燈籠已經點燃，沈離正沉着臉在梨香院中的石凳上坐着，梨香院的下人跪滿了一院子。
“爹爹。”沈千雪期期艾艾地走過去，眼神看向李謹毅。
“嬌嬌，你越發大膽了，先不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不回府，提高你還跟許聽瀾當街鬥勇。你，你這樣，京都哪家名門世子，敢與你議親啊？”
“爹爹，他們看不上我就看不上我，我也不要嫁給他們，您要是嫌棄我給您丟人，明兒我就上山，剪了頭髮，一輩子不下山，省的被人欺負。”
沈離眼皮一跳：“他敢！誰敢欺負我沈離的女兒！哼，許世言不過有個做貴妃的妹妹，你爹爹憑的是真刀真槍的戰績，明日我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狀。”
“爹爹不要。”沈千雪勸阻道：“我自己有辦法，讓許聽瀾有苦說不出。”
沈離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自信，與記憶裏的某人如出一轍，他微微有些愣神。
“姑丈，明日還要早朝，不如早點回去歇息吧。”
沈離點點頭：“嬌嬌，聽說你今日去了太子府，你……”
“我是去找表哥。沒錯，我就是去找表哥的，沒找到我就回來了，結果遇見了許聽瀾和顧行遠。”
她看向李謹毅，眼神隱含討好。
“沒錯，姑丈。”李謹毅白了她一眼，還是替她兜着了。
沈離這才放心下來，皇家複雜，他還是不希望嬌嬌與任何皇子糾纏在一起的。
“爹，我想皇后娘娘了，明日我可以進宮向皇后娘娘請安嗎？”
沈離點頭，“娘娘對你那麼好，經常去看看她也是應該。”
沈千雪眨眨眼，她是去搬救兵的。
既上次的宮宴之後，沈千雪今生還是第一次踏進皇宮，置身其中，讓人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碧瓦朱牆，檐牙摩空，朱簾鳳飛。屋頂高低起伏，跌宕多變，輪廓優美，屋面黃色琉璃瓦，鑲有綠色玻璃瓦緣。檐下斗拱彩繪各異，廊柱、門窗暗紅，更顯古色古香。
皇后娘娘早都已經在殿中等候，榻上的几上，擺着沈千雪平時愛吃的各樣糕點和果子，甚至嶺南貢來的荔枝，也擺了一大盤子。
殿中有四面機關扇，緩緩扇着正中的冰塊，向殿中輸送着清涼。
沈千雪一進來，就感到一陣涼爽怡人，皇后笑盈盈拉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下。
“嬌嬌，你終於進宮看我了，上次宮宴咱們娘倆也沒好好說說話，貞姨也沒好好看看你。”
“娘娘。”皇后越對自己好，沈千雪心裏就越內疚。
皇后將剝好的荔枝遞到她嘴邊：“沒人在，還像以前那樣，叫我貞姨吧。快嚐嚐。”
“嗯，”沈千雪張口咬住荔枝，“真甜。”
“崔嬤嬤，”皇后娘娘吩咐道：“鳳儀殿還有多少，嬌嬌出宮的時候，全給她裝上。”
“不不不，”沈千雪知道這荔枝運來不容易，怎麼能全給了她？
“嗐，貞姨牙口不好，吃了甜食牙疼得寢食難安，皇上的賞賜，又不能扔了，你拿走吃了，次啊是幫貞姨的大忙了。”
她的話讓沈千雪拒絕不掉，只好點點頭。
“嬌嬌，聽說你昨日……”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過今日來，就是爲了此事來的，既然娘娘主動提起來了，那她就順勢演下去吧。
“沒事，貞姨，”她說着，吸了吸鼻子，“我真的沒事，貞姨。”
“嬌嬌別怕，是不是那許聽瀾欺負你了？”今日一早，她就聽今日當值的小太監說了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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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雪抽着鼻子，拿起帕子，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淚，“娘娘，許公子沒錯，是我不長眼睛，沒有看到凌王和許公子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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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遠？皇后娘娘手一頓，許聽瀾竟然跟顧行遠打得火熱，可是許貴妃，一心希望自己的侄女，能成爲太子新婦。
這一家人，到底站了幾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