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棠瞥了一眼咬牙切齒的林老爺子。
忽然就明白了,爲什麼她媽媽那麼溫婉賢惠,但是自己的脾氣卻是一點就炸,一炸就是核彈系的。
大概率是遺傳了老爺子吧!
她擔心林老爺子氣得喘不過氣來,連忙繼續給他順氣。
林老爺子拂開了許棠棠的手,瞥了她一眼,伸手指着地上躺着的人。
“他這是怎麼了?”
許棠棠把之前的事情和林老爺子說了。
“……所以……他吃了那個所謂的神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嘍……”
許棠棠聳了聳肩,一臉無辜。
又不是她的錯。
林老爺子聽完之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活該啊!這狗東西真是活該!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呸,他就是活該!”
林老爺子想要就進病房裏,卻是被許棠棠攔住了。
她低聲對着林老爺子勸道。
“別進去了,裏頭髒,沒必要爲了這種人把自己弄髒了。”
她似乎是擔心林老爺子不肯聽自己,繼續說道。
“我現在把許國慶和鄭美琴兩個人關在一起,他們都得了老年癡呆,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癡傻,不僅大小/便隨地拉,有時候甚至互相打架,渣男賤女既然想要在一起,那就讓他們這輩子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林老爺子冷哼一聲,很聽許棠棠的話。
“做得好!老頭子沒必要爲了一個臭雜/種弄髒了自己!走,咱們走吧!”
許棠棠應了一聲。
“走吧。”
眼看着兩人就要離開,忽然從病房裏衝出來一個人,一下子朝着林老爺子撲了過來。
許棠棠眼疾手快,拽了一把輪椅,自己朝前一步,一腳揣在了那個朝着林老爺子撲過來的人。
那人往後飛出去七八米,重重砸在了承重牆上發出咚的一聲巨大的聲響。
那人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翻來覆去的在地上打着滾痛苦哀嚎。
“啊——好疼啊——啊——救命啊!救命!!!”
許棠棠冷冷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穿着一身破舊泛黃的護工服滿地打滾的許青彤。
林老爺子看着許青彤,疑惑地問。
“這是誰啊?”
許棠棠冷冷說。
“鄭美琴在外面生的孽種,許國慶得了無精症,根本就生不出孩子。”
聽到這話,林老爺子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大腿。
“許國慶,你也有今天!”
許青彤忍着疼,跌跌撞撞從地上爬了起來,雙腳並用的朝着許棠棠爬了過去。
她一身襤褸,頭髮蓬亂,原本保養得當的臉上枯槁的像是開敗了的花,臉皮乾枯的起了一層蛻皮,眼下兩坨烏青,不知道多久沒睡好了,眼尾好幾條深深的魚尾紋,明明只有二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有三十多歲了。
逼得一個人老去是多麼的容易。
她痛哭流涕,伸手想要去夠許棠棠的褲腿,抽噎着懇求道。
“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饒了我吧,求你放我離開這個地方!這個鬼地方我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求你了,”
她的手還沒有夠到許棠棠的褲腿,對上許棠棠的目光,立刻一縮手,小心翼翼的蜷縮起來,可憐極了。
她似乎是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卑微的像一隻可笑的螻蟻。
許棠棠冷冷睥睨着她,居高臨下。
過了一會兒,她對着林老爺子低聲說道。
“外公,您先自己回車上去,我有話想要跟許青彤說。”
說完這話,她想了想,又說道。
“算了,我先送您回去,轉頭再回來。”
林老爺子怎麼忍心叫她這麼辛苦。
他擡手阻止了許棠棠。
“老頭子不至於連這幾步路都要你看着,還沒有廢物到這個地步。”
說完,他就操縱着輪椅離開了。
許棠棠目視着他背影穿過幽深陰暗的走廊,直到林老爺子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許棠棠這才收回了目光。
“許青彤!你想離開這個地方嗎?”
跪在地上的許青彤擡起頭,目光驚恐而期待得看着許棠棠。
“大小姐,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就是給你做狗,我也願意!”
許棠棠嗤笑。
“我可用不着你這樣的狗!”
許青彤的眼中閃過一抹絕望。
可下一秒,就聽見許棠棠冷漠得說道。
“不過,你想離開這個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許青彤的眼底瞬間又劃過了一抹燦爛,卻聽見許棠棠驟然打碎了他所有的希冀。
“不過我讓你呆在這裏是讓你好好照顧養了你這麼多年的爹媽,讓你好好盡孝的。”
許棠棠的脣角輕輕勾起,淡淡一笑。
“等你把該還的債還完了再談別的吧!”
許青彤不可置信的望着許棠棠,啞着嗓子尖叫道。
“你想讓我帶這個鬼地方浪費青春,浪費一輩子嗎!許棠棠你好狠的心啊!”
許棠棠一腳再次把人踹開,沒讓許青彤的手觸碰到自己分毫,聲音冷冽的可怕。
“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說完,她殘酷的關上了病房的門。
許青彤一下子撲了上來,瘋狂得去拽門,拼命的想要打開門,卻聽見外面傳來了鎖門的聲音。
“許棠棠!許棠棠你開門啊!你快給我開門啊!你怎麼敢這麼對我!你怎麼敢!”
許棠棠的眼中沒有絲毫情緒,無情的鎖上了門,然後將鑰匙隨手丟棄。
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
挺好!
她轉身離開,穿過了陰暗潮溼的幽冷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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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走出了精神病院,頭頂的烏雲徹底散開,刺眼的陽光灑下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了其中,陽光鋪灑,天闊晴朗,歲月靜好。
許棠棠擡起頭,用手遮住了眼睛,卻努力仰着頭望着湛藍的天空。
身後的精神病院裏來來往往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還有護工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錯落的隱隱約約傳來幾道模糊的聲音。
“1023病房裏的護工瘋了,她拿刀把裏面的病人捅了!快報警!快去看看!”
那一聲一聲的動靜在耳畔響起,許棠棠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剩下的只有冰冷。
她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回到了車裏。
坐進了駕駛座,她看向坐在了身邊的林老爺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重重捏了捏。
“善惡到頭終有報,媽媽可以瞑目了。”
林老爺子長長嘆息了一聲,對着許棠棠問道。
“你媽媽葬在哪裏?我想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