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伶蹙眉,不悅道:“不然呢?你還能拿我怎樣?”
白逸塵也不在乎,他徑自笑了笑,“來都來了,不留下來陪陪我這個孤寡之人?”
眼前這人的眉眼弧度,全都是溫伶所熟悉的師父。
可,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不是真正的白逸塵。
她眸子冷得不行,“你是誰?”
“白逸塵”依舊是那副淡漠不羈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淺淺的,卻又透着幾分冷意。
溫伶心裏生出幾分煩躁,如今她是被困在別人局裏的人,這種被動的感覺很不爽。
微微眯了眯雙眸,溫伶聲音都冷了下來。
“你別嬉皮笑臉的,我問你,你是誰?”
“小姑娘,來別人的夢中幻境,要學會講禮貌,這麼兇巴巴的,小心我教訓你。”
“別廢話!我要是怕,就不會來!”
“白逸塵”似是被她的話給激怒,那帶着笑意的神色,瞬間就變得冷漠起來。
他眸子裏,還閃過了一絲詭異的墨色。
溫伶捕捉到後,不由問道:“你是白逸塵的心魔,分裂出來的精神力?”
“白逸塵是誰?”
“好,我明白了。”
溫伶這番話,把“白逸塵”說得有幾分錯愕。
他先是怔愣了幾秒,隨後掩面笑了笑,擡頭看了眼天,道:“我打從有記憶以來,就在這地方困着,它雖然是我的府邸,可我除了這一畝三分地,哪兒都不能去。”
仰面朝天用悲傷四十五度角的語調說完這話,“白逸塵”才收回視線,對上溫伶矜冷的目光,繼續道:“你知道,我有多寂寞嗎?”
“所以?你就要用你的精神力,控制別人走向毀滅?”
“毀滅?”
“白逸塵”怪笑了聲,“那不是他自己上門來求我的嗎?”
“你不引導他入你的夢中幻境,他怎麼會誤以爲你是可以拯救他的仙人?你這叫偷換概念!”
聞言,“白逸塵”頓時露出了驚訝之色。
他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原來,你不知道呢!”
“什麼?”
“我剛剛已經說過,我是困在這夢中幻境的可憐人,所以,我無法主動引導別人,只有別人利用強大的執念,打破了禁錮,才能順着夢進入這個幻境。你搞錯主次了哦小姑娘。”
他一口一句小姑娘,語氣跟當年師父叫她小溫伶的時候一樣。
但,這心魔滋生出來的精神力,始終不是白逸塵。
溫伶將心底被他攪起來的漣漪壓下,順着他這話的意思捋了捋,依舊覺得不對。
“普通人不可能有那麼強大的精神力,能破開你這夢中幻境,你別想忽悠我。”
“將死之人的執念和求生欲,是你無法想象的。”
溫伶聞言,不禁冷笑了出來,“那我還真就死過一次。”
“每個人的死法有所不同,有些人是生命到了盡頭,就該走入輪迴道。有的人,則是意外枉死。還有種人,就像剛剛那位鍾康先生一樣,有着財力和權利,卻沒有餘下的生命來享受和擁有,他心裏的執念和求生欲,就會變成強大的精神力。”
“白逸塵”說到這裏,忍不住問溫伶,“你知道,他是如何劃破這夢境進來的嗎?”
“什麼?”
“以血爲引,獻祭靈魂獲得新生。”
溫伶愣了愣,“他用了血祭召喚?”
“對。”
“可他說是做夢才被你引導的。”
話落,溫伶就迎來了“白逸塵”的微妙視線,“他說什麼你就信了?”
溫伶蹙眉,鍾康確實有可能會騙她。
但,不代表面前這位心魔滋生的假白逸塵,他不會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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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塵”見溫伶的神色有所轉變,便繼續說道:“你知道,他跟我提過你嗎?”
“嗯?提我什麼?”
“他說,他最想要的,是你的靈魂。”
溫伶怔愣了下,又聽到他說,“不過後來他放棄了,他說你的靈魂太強大,他無法吞下。但,你的身體,他卻很喜歡。”
溫伶神色一變,瞬間想到了什麼。
與此同時,“白逸塵”那帶着嘲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他想要利用你,得到重生!”
溫伶:“……”
好傢伙,這是看上她了?
且不說信不信“白逸塵”的話,至少此時聽到這樣的話,她心裏肯定是不舒服的。
最關鍵的是,她莫名地覺得,“白逸塵”這話是真的。
溫伶緊蹙着眉頭,“白逸塵”見狀,微微轉身給她讓了讓,“有興趣知道更多的事嗎?進去坐坐?”
“算了,我沒興趣!”
“不想知道,鍾康跟祝長生打算怎麼聯手?”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什麼時候怕過?”
溫伶自信地站在那裏,對上“白逸塵”的視線,她目光灼灼,還帶了幾分冷冽的殺氣,渾身上下都透着“誰來誰死”的氣勢。
“白逸塵”微微挑眉,他的神態和舉動,都會給人一種放蕩不羈的感覺。
溫伶確實不明白,爲何師父分裂出來的心魔凝成的性格,會是這樣的。
她想了想,還是對他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得回去了。”
“想離開,可沒那麼簡單。”
“你會放我離開。”
聞言,“白逸塵”頓時來了幾分興趣,“你哪裏來的自信?”
“就憑你是白逸塵的心魔。”
“心魔?”
他“噗哧”笑了出來,“你剛剛不是問我叫什麼嗎?”
“嗯。”
“你留下來陪我幾日,我就告訴你。”
“不用了,我知道你叫什麼。”
“小姑娘,自信是好事,自負就很容易引來橫禍。”
溫伶自身的氣場,逐漸轉便成了風,將周圍濃郁的白霧淡開。
她站在“白逸塵”跟前,髮絲輕揚,“墨麟。”
男人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溫伶,“你、你是如何知曉我的名字?”
墨麟心裏清楚,他被強行禁錮在這夢中幻境裏,還從未對誰提及過自己的姓名。
可溫伶直接就說出來了他的名字,這讓他震驚無比。
這下,輪到溫伶佔據主優勢了。
她朝墨麟笑笑,道:“想知道,我爲什麼會知道你名字嗎?”
墨麟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冷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知道我是誰嗎?還知道鍾康跟祝長生聯手,想要奪走我的靈魂跟身體。”
“不!你不是蘇伶。”
“我當然不是蘇伶。”
墨麟緊盯着溫伶,心底難得出現了坍塌。
他在這夢中幻境困着這些年,見過許許多多的人,來找他有所圖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最終如願。
一開始,他還會因爲,幫不上忙而自責。
可時間長了,見過太多求助者死掉,失敗,他內心已經麻木。
墨麟都忘了,他有多久沒有爲一件事,一個人而產生心悸了。
他盯着溫伶,盯得越久,就越是有種熟悉感。
墨麟想到她之前的那些話,忍不住皺眉問道:“你剛剛口中所說的白逸塵,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