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處,一個男人站在那裏接電話。
“總裁,您什麼時候能來公司?這半個月積攢了不少工作,您……”
景軒捏着眉心,聲音有些冷,“過段時間我再回去,能線上處理的工作直接發給我,不能的……先丟在那裏。”
“我每個月發出那麼多工資,不是養着你們吃白飯,我半個月沒去而已,公司能倒閉?”
那邊的人頓時不再說話。
掛斷電話,景軒擡頭,就看到一個空空的輪椅,上面的人已經沒了蹤影。
他眉頭微皺,左右環視都沒找到人。
正準備問人有沒有見過藍玥輕,就聽身後有人喊他。
“景軒,你爲什麼在這裏?”
他身形微僵,轉身,就看到藍玥輕站在自己身後。
景軒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鎮定自若道:“我有點事,你呢?”
“什麼事?”藍玥輕看着他的眼睛,繼續追問。
他微微垂眸,隨口找了個藉口,“……來醫院看朋友。”
“來產科看朋友?你朋友懷孕了?流產了?生孩子?還是產檢?”
這次景軒就答不出來了。
藍玥輕:“景軒,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剛剛聽到了,你半個月都沒回公司,你應該以工作重要……”
景軒看向她:“工作重要嗎?”
藍玥輕怔住,反問:“不重要嗎?”
“對我來說,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景軒說完,擡手抓住她的手臂。
她太瘦了,幾乎沒肉。
景軒直直注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你到不如跟我說說,你爲什麼坐輪椅?”
在發現景軒跟蹤她時,藍玥輕就想好了搪塞他的藉口,只是看着景軒的神色,她不知爲何,心口有些慌。
“我得了厭食症,身體太虛弱,醫生建議我坐輪椅,怎麼了?”
男人那雙眼睛好似能洞察人心,藍玥輕平移開視線,臉色儘量從容平靜。
半響,景軒輕嘆一聲,手下滑,握住她掐着大拇指腹的手。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改變說謊就掐大拇指的習慣。”
不知爲何,藍玥輕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掙脫男人的手,雙手背後,大聲說:“我根本沒說謊!”
景軒點頭,目光落到她齊耳短髮上面,“回國那天,你不是紅色長髮嗎?”
藍玥輕毫不猶豫地說:“秦聿宸不喜歡紅頭髮,我剪掉了,怎麼了?”
景軒看着她背後的雙後,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寧願藍玥輕說的都是實話,她只是得了厭食症而已。
她只是因爲秦聿宸不喜歡紅頭髮,就剪成了短髮而已。
甚至,就算藍玥輕真的只喜歡秦聿宸,他也可以接受。
只要他放在心上許多年的女孩,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但想起秦聿宸和自己說的話,景軒緊緊將人抱進懷裏,嗓音有些哽咽。
“玥輕,不要再瞞着我了好不好?我們共同面對不好嗎?”
“我已經在找和你適配的骨髓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你一定能……”
這話一出,藍玥輕炸了。
她細細的聲音有些尖銳,“我不要骨髓,我用不着,我沒有得白血病。”
這話實在太蒼白,任誰都不會相信。
藍玥輕崩潰了,她眼睛通紅,“是不是秦聿宸告訴你的?他不講信用,他說話不算數,他明明答應過我的……”
說着,她再也不敢去看景軒的臉,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景軒知道了,她隱瞞幾年的祕密、最害怕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等白子苓出來,就看到這幅畫面。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先喊了一聲,“玥輕?”
藍玥輕回神,用景軒的衣服擦乾淨眼淚,掙脫他的懷抱,拉着白子苓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景軒低頭,看着皺巴巴混着淚珠的襯衫,彷彿又回到了以前。
以前藍玥輕很愛哭,有一次沒帶紙巾,他就讓藍玥輕用他的衣服擦眼淚。
起初藍玥輕還覺得不好意思,後來,她只要一哭就會抱住景軒,拿着他的衣服一頓亂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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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習慣了,他也習慣了。
離開這裏後,藍玥輕再也忍不住了,抱住白子苓一頓痛哭。
“秦聿宸不講信用,他說好不告訴景軒的,現在景軒知道了嗚嗚……”
“景軒肯定覺得我是個可憐鬼,他於心不忍纔會跟我說那些話,嗚嗚我的心好痛好痛……”
白子苓用了些力氣,握着她的手腕,認真地說:“沒有,景軒沒有覺得你是可憐鬼,他的眼裏也沒有同情,只有心疼。”
之前藍玥輕說過,她害怕從景軒臉上看到憐憫和同情,她不敢看,所以今天白子苓替她去看了。
“玥輕,你之前說過,景軒喜歡了你好幾多年,說明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爲什麼不給他一個繼續喜歡你、照顧你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的機會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現在白子苓能真切體會到這句話的意義。
當初她和秦聿宸在感情上僵持很久,她無法理性的分析這一切。
現在的藍玥輕也一樣,讓自己關在死衚衕裏,死活不肯回頭。
藍玥輕搖頭,“我不敢,我沒有頭髮,我很醜,不化妝跟死人臉一樣慘白,景軒肯定會嫌棄我的。”
“景軒永遠不會藍玥輕!”
身後傳來男人異常堅定的聲音。
藍玥輕呆呆回頭,景軒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步伐沉穩,好似走在她的心尖。
他溫熱的指腹輕輕擦拭掉藍玥輕的眼淚,神色像是在婚禮當天,宣誓那般嚴肅認真。
他輕聲說:“景軒永遠愛藍玥輕。”
——
沒有戀愛打算的夏思雨聽到後都忍不住感嘆:“哇哦!好浪漫啊!”
時隔兩天,藍玥輕哪裏還有當初一直哭的可憐模樣?
她眼眸彎彎,笑得甜蜜,“景軒還要去理髮店剃掉頭髮,被我攔住了。”
剃了頭髮該多醜啊?
自己因爲生病沒了頭髮,那是有不可逆的因素在,現在能選擇,她肯定不想要一個光頭男朋友。
經過愛情的滋潤,藍玥輕的精神氣顯然比之前好了很多,眼裏也多了色彩。
白子苓趁她們說話,悄悄將夏思雨的可樂挪過來,飛快喝了一口。
藍玥輕看到了,立即告狀:“思雨,子苓在偷喝你的可樂!”
夏思雨直接將可樂拿過來,放到另一邊,“白子苓你想高血壓的是不是?醫生都說了,要少喝碳酸飲料,你……”
白子苓不服地反駁:“是啊!醫生說少喝,又不是不讓喝。”
三人說說笑笑,末了,藍玥輕說:“出來半個多月了,我該回去療養院了。”
“你要走了?”
白子苓和夏思雨聞言都有些不捨。
她們和藍玥輕雖然認識不久,但非常聊得來,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樣。
當即夏思雨就決定今天要痛痛快快的玩一場,當作給藍玥輕餞別。
然而,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