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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
正坐在陽臺,蓋着毯子吹冷風發呆的南希接到一通電話。
倫敦日報的記者打來的。
說是想採訪這次國際珠寶大賽冠軍得主,要刊登她的珠寶作品進行宣傳展覽。南希與對方溝通了兩句,便答應了這次家訪。
結束了電話,她又在吊椅上坐了會兒,才起身進屋。
南希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那本久違了的淺藍色日記本。這個本子是她五歲來到倫敦時,權景州親手給她的。
他跟她說:“可以把你平時有趣的事都記錄下來。”
她以爲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日記本。
記錄一個女孩長大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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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這是一本全方位介紹她心裏想法的日記本,她內心所有的一切都毫無遺漏地暴露在權景州眼前。
是什麼時候知道他翻看過她的日記的?
是五年前。
十四歲那年。
她的日記裏開始出現‘權宴’這兩個字的時候,裏面寫了權宴帶她去權氏宗祠看螢火蟲,去遊樂場坐摩天輪。
沒過多久,權宴就被禁止進出權氏宗祠。
那家遊樂場也倒閉了。
那時南希就意識到,有人比着她日記裏的內容在行駛霸權。
“……”
南希拉開椅子坐下。
她攤開筆記本,最後一頁還停留在年初,九個多月前。記載了轉校生周承是她的同桌,她交了個新朋友。
那時她還在被催眠中。
沒想到自己寫下好友的名字會給周承帶來禍端。
南希翻了一頁。
她拿起鋼筆,擰開筆蓋,在嶄新的頁面上寫上日期、天氣。
2019年11月18號
陰雨天。
今天我和景州去試婚紗了。
三套婚紗都很漂亮,是景州讓人特意給我定製的。穿上它的時候我很高興,我覺得很幸福。
我忽然很期待和景州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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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19號
雨天。
小蛋糕做失敗的一天。
本來想給景州送午餐加餐,做一份甜點,沒想到糖放多了,齁得慌。
再接再厲吧!
我會跟景州一輩子在一起,慢慢改進自己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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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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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5號
雨天。
景州今天去了劍橋出差,我一個人去了趟醫院做檢查。
我的性冷淡病終於好了!
以後可以跟景州和和美美地過下去啦!
“……”
寫到這裏,南希停了筆。
她翻動紙張,來回看了這八篇新增的日記。仔細看了一下措辭,覺得沒有疏漏後,才蓋上筆蓋,合上日記本。
將本子工整放在桌面上。
隨後起身去拿了睡裙往浴室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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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簡單衝了澡。
女人對着盥洗池的鏡子擦乾頭髮,隨後脫下浴巾,換上酒紅色的真絲吊帶裙。
她打開鏡子旁的小櫃子。
從裏頭拿出裝着膠囊的白色袋子,倒了一顆出來。
這是她聯繫權管家給她的那位神祕人,對方給她找的藥。先前放在春天百貨一樓的洗手間,她給拿了回來。
相比之前她自己在醫院渠道購買的那些藥,這些藥力弱。
用了之後人還清醒,有理智。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袋子裏有一張小紙條,裏面附帶了使用說明。這膠囊是內服,吃下後十分鐘內會起效果,藥效大概五個小時。
南希沒有猶豫,仰頭便吞了藥。
她把小袋子放回櫃中,掩藏在袋裝的護髮膜背後。做好一切,女人理了理睡裙吊帶,收拾了一下心情,對着鏡子揚起明媚的笑容,而後從浴室離開。
從浴室到主臥客廳有一段距離。
隔着一條走廊。
南希沿着過道往前走,剛到客廳門口,就看見站在書桌前的權景州。男人拿着那本淺藍色的日記本翻閱,應該是看到最後一頁了。
她在門口停留了半晌。
見他合上日記本,將本子工整放回原位後,她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進客廳。
“你工作上的事情都處理完啦?”南希小跑上前,從背後抱上權景州。她探過身子,歪着腦袋下巴搭在他手臂上,擡頭望着他,“今天效率很高呀,才九點呢。”
權景州低頭往後看她。
男人心情極好,他摸了摸她有點溼的頭髮,“沙發上坐着,我給你吹頭髮。”
“恩恩!”
南希盤腿坐在沙發上。
溫和的暖風從頭頂呼呼吹來,拂過她的髮梢。權景州修長的手指撥弄她的秀髮,促進了藥效發揮。
她漸漸感覺耳朵有點燙。
呼吸也有點熱。
不過好在能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不像之前那般意識恍惚直接淪爲藥物傀儡。
南希側過身子,昂起腦袋從下往上看他。
藉着客廳裏的照明燈,她盯着他輪廓分明的臉許久。察覺到她的目光,權景州手上的動作不停,垂眸看向她。
兩雙眼睛對視,南希拉住他的衣角,衝他彎着眉眼甜笑。
權景州被她閃爍星光的眼睛吸了一下,俯首彎腰便在她脣上吻了一下,“遇上什麼高興事了?”
被他吻了,她笑得更甜了。
南希往前挪了兩步,兩條纖細的胳膊攀上男人有勁的腰肢,牢牢抱住他:“報刊記者給我打電話,說是要給我做一個專訪,到時候出個專刊,刊登我的獲獎作品。”
“然後,我前幾天還遇上一件喜事兒。”
她拉拉他的衣角。
男人默契懂了她的意思,彎下腰去聽她說話。就聽見她輕輕地說:“我的病好了。”
權景州看她,南希也望着他。
安靜的夜裏視線交疊格外曖昧。
就着他彎腰伏地這個姿勢,南希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貼到他耳邊小聲吹氣,“醫生說好了,我自己感覺着也好了,你要不要試試確認一下有沒有好?”
南希抱着他腰的手慢慢移動到他身前,隔着不薄不厚的家居服衣衫,指腹輕輕地沿着他的腹肌線,一下又一下地划動。
男人眼底眸色沉了下去。
喉結無聲上下滾動。
權景州放下手裏的吹風機,單手攬住她的細腰把人從沙發上抱起來,往臥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