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夏思雨衝了上來。
她手裏拿着一根木棍,狠狠衝武晨的腦袋砸了過去。
“武晨,小心……”趙文欣下意識提醒說。
武晨迅速回頭,一根木棍迎面而來,重重砸在他的額頭,鮮血冒了出來,順着他的後腦勺流下來。
他大腦昏沉,腳下一滑,栽倒在地。
趙文欣快步跑過來抱住武晨,眼淚直流,“武晨,武晨你沒事吧?”
打完人,夏思雨心底也有些害怕。
但看到幾乎站不穩的白子苓,她連忙過去,“子苓,先找個地方坐下……”
武晨昏倒過去,白子苓鬆了口氣,她顧不得髒不髒的問題,捂着小腹坐到地板上。
“玥輕,你……”
白子苓轉頭看到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藍玥輕,心臟猛縮。
忍着小腹的疼跑過去,就看到地面那攤鮮紅的血跡。
白子苓用手死死捂住藍玥輕手腕不斷流血的傷口,着急地喊:“玥輕,玥輕你醒醒……”
白血病患者,若是血小板很低,有了傷口很難止住流血。
如果失血過多……
她臉色蒼白,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
有水珠砸在臉上,藍玥輕微微睜開眼睛,緩緩衝她笑了一下。
“不哭……”剛說完兩個字,藍玥輕徹底沒了意識。
——
藍玥輕在s市的醫院止住血後,用了一些鎮定的藥物,就將她送去國外治療。
在昏迷中的藍玥輕被推上飛機的時候,躺在病牀上的白子苓才緩緩醒來。
睜開眼時有一瞬間的怔愣,轉而猛地坐起身,但小腹的劇烈疼意讓她又躺了回去。
守在旁邊的秦聿宸連忙看過來,“子苓你醒了?”
白子苓抓着他的手腕,神色着急,“玥輕呢?玥輕的血止住了嗎?她有沒有……”
提起藍玥輕,秦聿宸聲音低了幾分,“送玥輕去國外了,她情況不太樂觀。”
本來藍玥輕身體就弱,她被武晨甩到旁邊,腦袋磕到了臺階,胳膊也被劃破血流不止。
腦部受到撞擊陷入昏迷,失血過多,生命體徵微弱。
s市的醫生都不敢接手,說藍玥輕隨時都有停止呼吸的可能。
這話秦聿宸沒敢跟白子苓說。
白子苓滿心愧疚,淚花盛滿眼眶,順着臉頰滴落下來。
“都是我不好,如果……”
秦聿宸握住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氣,低沉平緩的聲音帶着安撫。
“子苓,這不是你的錯,害藍玥輕變成這樣的人是武晨。”
“你當務之急就是好好養身體,玥輕那邊有我和景軒看着,你別太擔心。”
白子苓有了些安全感,過了會兒,她忽然想到什麼,緩緩將手放到自己還在疼的小腹。
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她嗓音顫抖:“孩子,是不是離開了?”
她流了血,還劇烈地動了,當時肚子好疼好疼。
秦聿宸眸色微暗,用紙巾給她擦着眼淚。
“沒有,孩子很頑強,只是它現在有些虛弱,需要補充營養,你把身體養好,它也會跟着好起來的。”
得了這句話,白子苓整個人才鬆懈下來,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流。
差一點她的孩子就沒了。
還有藍玥輕,爲了保護自己,處在險境之中。
白子苓擡頭看向病牀前的男人,“秦聿宸,不要輕易放過武晨。”
不要放過他。
要爲她的孩子和藍玥輕報仇。
白子苓不說,秦聿宸都不會放過武晨。
他趕過去時,白子苓雪白的裙子染紅鮮紅,她抱着昏迷的藍玥輕在哭。
白子苓慘白的臉,無助的臉上,豆大的淚珠這些畫面秦聿宸永遠不會忘記。
武晨作爲罪魁禍首,絕對不會落得好下場。
秦聿宸眼底閃着森森的寒意,應了一聲,“你放心。”
白子苓不知想到什麼,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聲音中帶着一絲急迫。
“秦聿宸,我懷的是你的親骨肉,是你的孩子,武晨差點殺死你的孩子,你一定要狠狠地報復回去。”
白子苓怕不告訴秦聿宸,他會覺得孩子是周旭的,對武晨不計較或者輕拿輕放。
“前幾天產檢,醫生說它長得很好,彩超上,它那麼小,剛發育成型,還不會動,就差點被武晨……”
說着,白子苓就忍不住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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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神色猛地僵住,“你說什麼?”
“秦聿宸,我當初騙了你,孩子是你的,從始至終我也只有你一個男人。”
用了很久,秦聿宸才消化完白子苓的話。
等白子苓睡着,他坐在醫院的走廊,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不知過了多久,他旁邊坐下一個胖大叔。
胖大叔很健談,主動開口問:“你老婆懷孕幾個月了?”
秦聿宸沉默幾秒,“三個月。”
胖大叔點頭,“我老婆七個月了,再過一個月我就能抱我大胖閨女了。”
“你老婆還沒檢查是男是女吧?我媳婦檢查了,大胖閨女,小模樣長得跟我老婆一樣一樣的,特別漂亮。”
秦聿宸再次沉默,才七個月就能看出來跟他老婆長得像?
胖大叔不管他這麼想,就跟秦聿宸滔滔不絕地聊了起來。
很難得的是,秦聿宸竟然也不覺得他吵,靜靜地聽着。
過了會兒,秦聿宸問:“你有煙嗎?”
胖大叔爽快地將口袋裏還未拆封的煙和打火機都遞給秦聿宸。
“我老婆懷孕了,不能聞煙味,都給你吧。”
過了會兒,胖大叔接了個電話走了。
秦聿宸起身走進抽菸室。
他會抽菸,但不愛抽菸,今天,卻抽了一根又一根。
在抽菸室裏,他待了一夜,面前的菸灰缸都滿了。
天色初亮,秦聿宸回去洗了個澡,洗掉所有煙味,換一身乾淨的衣服,開車來到醫院。
病房裏,白子苓還在睡覺,她臉上帶着淚痕,顯然在睡着後又哭了。
秦聿宸沾溼紙巾,輕輕地給她擦掉。
靜靜地看她許久,手指忍不住鑽進被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撫摸她微微的突起的小腹。
這裏,孕育着他和白子苓的孩子。
也是他兩次都險些親手殺掉的孩子。
一次是在白子苓剛懷孕的時候,他差點強行讓她做流產手術。
第二次,是在昨天。
送白子苓到醫院後,他鬼使神差般問醫生能不能做流產手術。
昨天是個絕佳的機會,他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流掉那個孩子。
等白子苓醒來,自己完全可以說孩子沒保住。
秦聿宸心動了,也做出了行動。
他簽下了家屬同意書。
但在護士準備帶白子苓去手術室的時候,他看到捂着小腹的白子苓。
她還在昏迷,臉色慘白,捂着小腹純屬下意識的動作。
秦聿宸能清晰的感覺到,白子苓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母親。
等白子苓醒來得知孩子沒保住,她會怎麼樣?
會哭吧?
腦海裏浮現前段時間白子苓消瘦,滿眼無神的模樣,秦聿宸心口生疼。
因爲一個孽種讓白子苓傷心哭泣,因此消瘦,值得嗎?
秦聿宸在心中一遍遍這麼問自己。
許久,他閉上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氣。
不過一個孩子而已,他出得起那一口飯。
如今,秦聿宸無比慶幸自己沒送白子苓進手術室。
否則,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秦聿宸聲音沙啞,低聲說:“寶寶,對不起。”
“爸爸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