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裏,男人的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緊跟着握在她胳膊上的那隻手也驀地鬆了力氣。
權景州盯着她這張陌生的臉兩秒鐘,冷漠地移開目光,轉身往回走了。沒理會盛夏的問候,沒給她半分面子。
前幾天在烘焙店外見到的那個熟悉身影。
夏風去查了。
就是這個叫盛夏的女人。
也不知道她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眼睛鼻子嘴巴都擠在一塊兒長得那麼醜,衣着品味也那麼差,卻有着一幅跟希希七八分相似的背影。
剛剛他在失神的過程中看到她的背影。
某一個瞬間,彷彿跟希希完全重合在一起,令他短時間失控追上去拉住了她。
這邊。
沈知意拉上盛夏,她瞥了眼走遠的權景州,安慰道:“夏夏,你別和他一般見識。權總可能是出差工作事務多,今天心情不好,平時他挺有禮貌的。”
權景州不跟異性接觸。
但見了她和蘇軟等人還是會禮貌地打個招呼。
盛夏點頭,‘恩’了一聲。
她沒多說什麼,怕沈知意聽出她話音裏的顫抖。在走去燒烤架的路上,盛夏揣在兜裏的手都還在輕顫,久久沒緩過來。
好險。
真的好險……
不過,這是不是說明她的改變很徹底?以後能大大方方地生活在陽光底下,不用再躲躲藏藏,聽到倫敦這些字眼,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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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燒得正旺。
燒烤架旁很是熱鬧,烤肉的香味瀰漫在別墅周圍。
長椅這邊。
薄御坐起身,打算往沈知意那邊去。
權景州掃了他一眼,冷嗤道:“重色輕友,看到沈小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馬不停蹄地往那邊走,丟男人的臉。”
薄御站起身,將手裏的毛巾甩在他身上。
被他打了個正着,本就還在‘認錯人’鬱悶中的權總來了氣,罵他:“你有病?”
薄御瞥了他一眼,“上週是狗去了聊城,借青佑的人在聊城瘋了一樣地找人是吧?”
權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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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別墅內壁爐燃着。
窗外白雪紛紛揚揚飄落,屋內暖洋洋。
蘇軟提議玩撲克牌,輸了的抽真心話大冒險紙條。四個女孩圍着坐在地毯上,沈知意正在洗牌。
陸琛黏着薄楚楚坐着,呢喃道歉:“楚楚我錯了,我以後不躲在門後面嚇唬你,也不搶你的棒棒糖,你理理我,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薄楚楚心軟。
她偏頭看了看他,揚脣點頭:“以後不許捉弄我,不準欺負我。”
“嗯嗯!”
陸琛連忙應着,拿了一小捧鹽焗花生,剝了殼將花生仁遞到她嘴邊,薄楚楚美滋滋地張嘴吃掉。
對面的蘇軟耐心不夠了,喊道:“抓牌了公主。”
這兩人一個是真弱智,一個是小孩心性,待在一起剛好絕配,加起來智商還沒有哈士奇高。追逐打鬧一整天,滿屋子都是他們倆嘈雜的聲音。
第一輪薄楚楚分最少。
她輸了。
隨機在旁邊的紙牌堆裏抽了張大冒險:“親吻一個異性的臉。”
沈知意讀出這行字,先作出反應的不是薄楚楚,而是她身旁的陸琛。男人歪着腦袋將臉湊到她臉邊,笑着跟她對視了幾眼,然後又轉過頭把臉對着她。
彷彿在說:“親我親我。”
薄楚楚捧上陸琛的臉,在他臉頰上‘啵唧’親了一口。女孩甜軟的脣瓣碰到自己面頰,還沒等薄楚楚鬆開,陸琛便挽上她的胳膊,親暱地賴着她。
周圍人笑出了聲。
蘇軟:“男人壞是不分年齡的。”
沈知意倒是覺得:“男人果然從小就會討便宜佔。”
盛夏被逗笑了。
薄楚楚摸了摸陸琛的頭髮,隨後小小地嗔了她們一眼,“不許光明正大說陸琛兒的壞話,他又帥又乖哪壞了?”
盛夏洗好了牌,四人陸續抓牌。
這一輪盛夏輸了。
她也摸了一張大冒險的牌:“擁抱你右手邊的第一個異性。”
蘇軟大聲唸了牌,幾人便順着盛夏右手邊看,就看見薄御和權景州先後進了客廳。第一個異性,那就是走在靠右的權景州。
蘇軟看熱鬧不嫌事大,“權總中頭獎,夏夏上!”
權景州聞聲掀開眼簾看向這邊,剛好這時盛夏擡眸往前看去,兩人無聲對視了兩秒鐘,視線交織,盛夏率先挪開視線。
薄楚楚也湊熱鬧:“夏夏抽到的大冒險是抱權總,玩遊戲而已,權總應該可以吧?”
被問話,權景州還沒作聲,這邊的盛夏先拿了桌上的酒杯,仰頭將酒喝了。
用酒抵罰。
盛夏不勝酒力,不能碰酒精,一杯倒。
她利索地放下手裏的牌起身,“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你們接着玩。”
說完,女人便擡腳往二樓房間走。
走的時候她特意繞了一圈,沒就近從權景州身旁走,而是擇遠繞過江特助去了二樓。
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有點東西。
林深喝着小酒樂呵過來,調侃道:“權總惹小美人生氣了?是上午那會兒不?你忽然抓着人家的胳膊,冒犯了人家還不道歉,格局太小了。”
聞言,權景州側眸:“美人?”
男人語氣微冷,彷彿在說林深是不是眼睛瞎了,還是戒葷腥太久,能把盛夏看成美人。
林深不服了:“權爺您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懷疑我的審美能力。我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就是鑑寶,鑑別美女。”
“盛小姐確實不像三嫂那樣第一眼驚豔,但也是實打實的漂亮。而且是那種,初初看上去就覺得稱心,越看越耐看那一掛。”
林深湊近在權景州胸膛上拍了兩下,“反省一下爲什麼人家寧願喝酒,也不願意做大冒險。繞遠路往江特助那邊走,也不想繞你。”
話還沒說完,林深便感覺到冰冷的眸光。
冷如利劍。
他輕咳了兩聲,假裝沒看見權景州的冷眼。默不作聲地往薄御那邊挪了幾步,腳下抹油溜去頂了先前盛夏的位置,跟她們打牌。
這邊。
薄御側眸,看着權景州氣悶的臉,他笑了:“林深沒說錯,你該反省一下。”
權景州慢慢轉過頭。
對上薄御看笑話的神情,他揚脣冷笑:“反你大爺。”
權景州轉身箭步離開了客廳。
青佑剛洗了水果,走到客廳門口就撞上慍怒離開的權爺。他一臉疑惑,“發生了什麼?權總心情不好?”
他走到蘇軟身旁坐下。
拿了顆葡萄剝了皮遞到她嘴邊,蘇軟吃了,笑道:“權總遭嫌棄,人生滑鐵盧。”
衆人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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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雪光從窗戶透進來,將屋子照亮。
盛夏起了個大早,在窗口看了一會兒雪景,便興致沖沖地想去外邊堆雪人。
倫敦常年溼潤,冬天很少下雪,即便是偶爾下,雪花也非常小。她在倫敦生活了十幾年,就沒見過幾場大雪,所以對絨毛大雪沒有抵抗力。
女人匆匆裹上圍巾拉開房門往外走。
“咯吱——”
旁邊的房門幾乎同一時刻打開。
盛夏沒走兩步,就跟住在隔壁的人撞了個正着。額頭撞在男人堅硬的胸膛上,腦門撞得生疼。沒顧及頭上的疼,她立馬往後退了兩步。
因爲她踩到他的腳了。
昨天分房間的時候,二樓有三間房,住着她、薄楚楚和江特助,怎麼變成權景州了?
對他的熟悉是盛夏刻在骨子裏難以抹去的痕跡。
碰撞和接觸。
不用看到他,就能知道是他。
幾秒後,盛夏收拾好情緒擡起頭,入眼就是男人那張冷漠陰鬱的臉。權景州看着她,眼裏滿是煩躁:“你會不會走路?”
沒等盛夏開口說話,權景州便轉身折回房間。
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離得近,那摔門的風和巨響砸在盛夏臉上。她擡起手擦了把臉,徐徐往前走了。
不跟傻逼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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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七點鐘。
時間太早了,除了某個傻逼起牀了,大家都還在熟睡。
盛夏沒去打擾沈知意她們,而是穿着雪地靴樂呵地出門玩了一會兒雪,堆了一個很小的雪人。
她擺弄了半天,弄了一個招財貓手勢,小心地捧着雪人放在榕樹下。
手凍得冷時她跑回了屋子。
牆上的鐘表敲了幾聲,剛到八點。江特助倒了杯熱水正打算喝,見到盛夏的哆嗦樣,走上前把熱水給她:“盛小姐早上好,這是我剛燒的水,還沒喝過。”
“謝謝你了江特助!”盛夏接了過來。
她吹了吹熱水,仰頭喝了一口。
女人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擡眸間便瞥到走在樓梯上,正不慢不急往一樓走的權景州。
她看到了他,他也掃了她一眼。
盛夏目光在他新換的衣服上盯了數秒鐘,他好像換了新的西裝外套和鞋子,她出門那會兒額頭碰撞到了他的西裝,拖鞋碰到了他的鞋……
他折回房間就是爲了換被她碰過外套和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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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號開始俺每天更6000,不出意外會一直6000到完結】
【6000字也是放兩章,基本一章4000字,一章2000字】
【大概下個月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