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包廂裏,喝多了的史密斯準備去放放水。
放水完畢後,他在走廊裏聽到了琴音,蹙起粗眉。
舞臺中央。
蘇牧身姿優雅,神情專注,他起起伏伏的手臂,仿若鋼琴上長出的翅膀,每一個音符都盡在他掌控,律動完美地踩在每一個節奏點上、樂聲激昂與振奮人心。
酒吧內的人們在酒精和琴聲的雙重刺激下,情緒亢奮,隨着音樂搖擺身體,陶醉其中。
不管有沒有音樂細胞的,都會爲這一曲沉淪,好的東西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Dang——”
一個極度不和諧的音符突兀地與琴聲同時出現,破壞了這原本激揚的曲子。
“怎麼回事?琴師失誤了?”
“我正聽到興奮點上呢!真破壞興致。”
衆人竊竊私語、交頭嘀咕。
在舞臺前方看見發生了什麼的人,在怒吼:“你幹什麼呢!”
雅興被破壞,誰樂意。
本就是來酒吧買快樂,誰希望被毀壞興致。
那個此刻頂着衆人憤怒目光的人便是史密斯。
蘇牧不得不停止了演奏。
因爲史密斯直接一掌拍在了琴鍵上,讓他無法再繼續演奏。
“這位先生,你是對我彈的琴有什麼不滿嗎?”
蘇牧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十分官方式地問。
隱隱壓着煩躁和怒意,畢竟這是在臺上,他不想鬧得太難看。
而且離得這麼近,對方身上的酒味十分濃郁,想來是一個喝醉了的醉鬼。
被這種人鬧事,恐怕有理都講不清。
蘇牧現在就等着酒吧的人員來處理。
他掃到了臺下的王經理,但他的反應卻讓蘇牧摸不着頭腦。
王經理緊皺着眉,十分擔憂地看着這邊,但是卻遲遲沒有動作,而且神色似有糾結。
蘇牧心思迴轉,他仔細看了下這個醉鬼。
是個外國人,着裝精緻,那西服做工完美,應該價值不菲。
王經理的反應,蘇牧這下徹底明白過來了原由。
看來這個醉鬼外國人的身份不低,王經理不好直接處理。
既然酒吧幫不上忙,那他也只能靠自己了。
王經理在下面看得那個愁啊,蘇牧是老闆打過招呼要關照的,而史密斯這人也是今天的貴客,他既不想蘇牧受傷,又得罪不起史密斯,只能找了人將這事彙報給老闆,讓他來親自處理了。
他們這些小蝦米還處置不了史密斯這種大人物。
“來個人,把這醉鬼擡下去,別耽誤我聽演奏。”
“好不容易聽了會,感覺靈魂昇華了,就被這狗賊打擾了,不爽。來個兄弟,擡人。”
史密斯眼中冒火,他之所以會生氣是因爲這首曲子,以前是他的妻子經常彈的,但是他那妻子綠了他。
所以一聽到這首曲子,他就想起他那個背叛了他的妻子。
聽在別人耳裏,這是縹緲仙音,但落在史密斯的耳邊,這就是在反覆提醒他讓他想起自己被綠的事。
這才怒氣衝衝地拍了一掌琴鍵,打斷了這場演奏。
你說這事離譜吧?是離譜。
和一個醉鬼,哪裏講得清道理。
他甚至言之鑿鑿地要求起蘇牧彈他指定的曲目。
“這位客人,曲目都是事先定好的,暫不接受指定。您現在喝醉了,我建議您下去休息會兒,醒醒酒。這裏是臺上,不是你發酒瘋的地方。下面這麼多雙眼睛衆目睽睽地看着,您確定還要在這裏爲難我嗎?”
蘇牧不卑不亢地應對。
底下衆人亦頻頻附和,對這個無理取鬧的醉鬼聲聲討伐。
“趕緊下去,你當酒吧你家開的嗎?你想點曲就點曲。要點也輪不到你,我們在這聽這麼久也沒說半個不是。”
“撒潑也看看地方,保安呢,怎麼還不把醉鬼擡走。再不來人,我真的上了哦。”說話的這人擼起袖子作勢要大幹一番的樣子。
史密斯人上人做慣了,尤其來了華國以後,自詡來自發達國家的他,來到發展中國家是紆尊降貴,更加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所以但凡看他人,都是一副鼻孔朝天,俯視人的姿態。
此刻,對着這些不服他話語的人,直接就像在他自己莊園裏對待僕人一般的態度,開罵了。
在辦公室的上官梵聽到下屬傳來的消息的時候,忍不住噴了一句國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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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擰了史密斯頭的心思都有了。
邀請人來之前,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是這麼個貨色。
在他這裏喝得天南地北,玩得不亦樂乎就算了。
還尋釁滋事!
真把他的酒吧當他自己的了是吧?
好巧不巧還非要招上蘇牧,老褚估計快來了,這要是讓他看見他的人在這裏被欺負,他怎麼交代?
上官梵一陣煩躁,交代下屬,“趕緊的,讓人把史密斯拉回包廂,就說我說的。”
下屬接到命令去辦了,但上官梵還是不放心,決定親自去盯着。
不管現在蘇牧在褚寒庭那裏是個什麼態度,只要老褚一天沒放話踢人,那就得罩着自家人。
舞臺這邊,場面很是壯觀,史密斯的罵聲不絕於耳,關鍵他還自爆身份,讓底下的人想找他麻煩都不敢。
儘管憋得一團火,也是咬牙切齒才忍住不揍人。
要是揍了,他們賠不起,還是個國際友人。
真就憋屈!
史密斯看到這羣人一派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中暢快。
跟他莊園的那些狗一樣,別說伸爪子,就是叫喚兩句都不敢。
這就是階層,這就是資本主義。
他有錢,就能主宰一切。
對着一羣不會吠的狗,他罵得沒意思了。
轉頭盯向蘇牧這邊。
蘇牧方纔在史密斯罵人的時候只當是條狗在叫,看小丑似的看他自以爲是的表演。
他不像底下的衆人那般畏懼對方的權勢,只是純粹覺得自己沒必要和一條撒酒瘋的狗計較。
那不是拉低他種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