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若蘭走了。
嶽小云一直頹然的坐在那裏,她神情呆滯,看上去就跟精神崩潰差不多,但是她又不是。
她渾身冰冷,雖然已經是驕陽似火的季節,但是嶽小云的心前所未有的冰冷。
馮若蘭說她被人輪|奸、強|暴,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她造成的嗎?
她覺得馮若蘭一定是騙她,但是誰會拿這樣的事情騙人?
所以馮若蘭說的基本上是真的。
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啊?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啊,到底爲什麼啊?
嶽小云覺得像是有一萬根針同時刺入心臟,那種疼痛的感覺,幾乎要讓她休克。
馮若蘭說的對,不管她跟不跟藍子爵結婚,但是她嶽小云這一輩子將會永遠的活在愧疚當中。
而當初生下Sara,她的確有這方面的想法,幻想着留下他的骨肉,有朝一日他們能夠相見。
瞧,馮若蘭說的一點都沒錯,她是那麼的自私,她內心是那麼的陰暗,她是真的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她要選擇死嗎?
她真的能死嗎?
不,她還要照顧Sara,她不能死,她不能………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看到Sara正在搭建積木,嶽小云唰的一下衝過去抱住Sara,狠狠的將她揉進懷中,心中不停的在說,對不起,對不起,除此之外,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婚禮前一天,馮若蘭很平靜,她將藍子爵叫出來兩個人見了一次面。
照規矩來說,第二天要結婚的男女雙方在前一天是不能相見的,否則會很不吉利,但是馮若蘭沒有遵守那個約定。
兩個人在江邊見面,江面上的微風吹拂着馮若蘭的頭髮,也吹皺了她一池平靜的心。
藍子爵走過來,問:“什麼事要在這裏說?”
馮若蘭憑欄而立,揚眉看着藍子爵,笑容清淺的說:“你覺得這裏風景美嗎?”
藍子爵目光平視遠方,輕柔的夜風吹在他面頰上,就像是女人的手在輕輕撫|摸着他的臉,他薄脣微微開啓,從裏面吐出一句話:“若蘭,你想說什麼。”
馮若蘭走到藍子爵面前,第一次大膽的直視他,她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着藍子爵,而不用太過害羞。
這樣的情形,要是放在從前,她早就害羞的跑開。
但是今天她沒有。
她就這麼凝視着藍子爵,擡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欠起腳尖,對着的薄脣輕輕一吻,隨即鬆開。
她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裏,輕聲的說:“子爵,謝謝你讓我圓了我曾經想嫁給你的夢。”
藍子爵有些迷惑馮若蘭的舉動,正準備要說話,脣上被馮若蘭用手指頭堵住。
“噓,聽我說。”馮若蘭離開他的胸膛,走到欄杆位置,看着夜幕深處,她笑着說:“你知道嗎,從我十三歲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當時就想,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你這樣的人,也一定非你不嫁。”
“是不是很可笑?”馮若蘭轉身,靠在欄杆上,眼眸氤氳着悲傷,“這個夢一做就是十五年。”
“別說了。”藍子爵拿不定馮若蘭爲什麼會這麼說,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馮若蘭好像要消失一般。
“不,你讓我說下去吧,因爲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向你坦白的勇氣。”
馮若蘭轉過身,繼續看着夜幕遠處,淡雅如菊道:“子爵,能夠遇見你,是我此生躲不掉的劫,能夠嫁給你,我真的簡直快樂的要幸福死,我從前一直不知道,真要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會是怎樣的場景?現在我明白了。”
真的會開心的死掉。
但是她要的是兩情相悅,如果你那麼的愛他,對方的心裏沒有你的存在,你是不是很失落?
她是很傷心,也很難過,但是她不會像以前那樣躲在龜殼裏不敢出來。
現在她敢正視自己的內心,正視自己生活,正視自己的人生路。
這一夜,他們聊很多,直到接到打來讓她去做新娘造型的電話,她纔跟藍子爵分手。
她看着藍子爵,一臉的幸福跟希望,上車之前,她再次對着藍子爵輕輕一吻,並且笑着說:“子爵,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藍子爵深深的凝視着她,大約有七八秒後,他纔開口說話:“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
馮若蘭嘴角泛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再次對着藍子爵擁抱一下,哽咽着聲音說:“子爵,謝謝你,我會永遠記得你,永遠記得你。”
在她即將鬆開手的時候,藍子爵一把抓
住她的手,幽深的目光看着她問:“告訴我,你會出現在婚禮現場。”
馮若蘭靜默兩秒,燦爛一笑說:“當然,因爲我是那麼那麼那麼的愛你。”
轉身的時候,藍子爵沒有看到馮若蘭臉上掛着的淚水。
原諒她,她雖然愛你,但是她也是有驕傲的人,她不願意守着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過一生。
藍子爵,是你教會她什麼是責任,什麼是愛情,此生能夠得到你的認可,就算她死,也死而無憾了。
那就這樣了吧,就讓我們消失在時間的長河,彼此成爲彼此之間的生命里程碑,而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你也一樣。
別忘了,有比我更需要你的女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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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馮若蘭離開,藍子爵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他想了很多種可能出現的後果,卻未曾想過馮若蘭居然會逃婚!
此時已經是十點十分,距離馮若蘭應該出現在婚禮現場的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馮若蘭出現。
藍子爵站在那裏,看着下面低頭交耳的人們,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麼。
藍秀文走到馮母面前問:“阿姨,若蘭怎麼還沒有來?這都過去了好半天了,再等不來,客人那邊不好交代啊。”
馮母也着急的不行,對着身邊的人問:“你們給小姐打電話沒有?”
傭人說:“剛纔打的時候,那邊說快出發了。”
“繼續打。”馮母隱隱不安的說。
傭人忙不迭繼續打電話,過了一會兒,跟馮母說:“小姐的電話是無法接通。”
馮母心裏咯噔一下,跟藍秀文對視一眼,她忙說:“給小姐的造型師打電話,問他們走哪了?”
“是。”
“夫人,造型師的電話也打不通。”
馮母身形晃動一下,扭頭對着馮父說:“你去看看若蘭怎麼了?爲什麼還沒有過來?”
馮父一臉沉重的表情看着遠處,半晌才說:“若蘭不會來了。”
馮母一把抓住轉身的馮父問:“若蘭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馮父看了她一眼,說:“若蘭剛剛給我打電話了,她現在已經在飛機上。”
轟的一下,馮母身子沒站穩,直接暈倒在座位上,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若蘭爲什麼要那麼做?婚禮不是她期盼許久的嗎?爲什麼啊?”
馮父沒有說話。
藍秀文也發覺不尋常,她環視一圈,找到藍子爵,快步走過去問:“子爵,你跟若蘭沒事吧?”
話音剛落,在場所有的人都聽見一道奇妙的音樂聲響了起來,緊接着,他們的手機也收到一條消息。
婚禮上作爲背景的圖不知道被誰換成了馮若蘭身穿休閒裝的畫面。
都說女人美到一定境界便是人比花俏,馮若蘭稱得上那種美到骨子裏的美女,只不過她平時太過中規中矩,所以纔將那種活力包裹的太好。
“對不起啊,讓大家來參加我的婚禮,卻讓你們撲了個空。”畫面裏馮若蘭面色平靜的對着鏡頭,很快她舒展起笑容:“忘記跟你們說聲謝謝,謝謝你們配合我跟子爵演這一場戲,本來呢,我想在婚禮現場說的,可是時間有些趕,我把這段話讓人錄下來,直接播放給你們看了。”
說完她故作遺憾的說:“我還想看你們什麼反應呢,可是現在什麼都看不到,真的是挺失望的,婚禮沒有舉行你們一定不要失望哦,因爲是我的意思,我想通過這樣的婚禮告訴父母,前半生我一直乖巧的陪在你們身邊,後半生呢,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抱歉啊,我的行爲看起來是如此的不孝,但是我發誓,我一定用自己的努力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爸爸,媽媽,謝謝你們賜予我生命,原諒女兒的不孝,我長大了,通過這段時間,我知道自己該要什麼,不要什麼,所以,我選擇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馮若蘭收起眼淚,認真的看着鏡頭說:“爸爸,媽媽,我走了,我隨維和醫療部隊一起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他們很友善,不必擔心我受欺負。”
說到這裏,她露出一抹清冽笑容,陽光下的她看起來格外的美麗,就像是一株開在天山上的雪蓮花,透着精緻的美麗。
藍子爵看着畫面中的她是那麼的美麗,他發現自己竟然從未認真看過這個女孩。
原來她比自己想象中更爲堅強。
“時間差不多了,我不跟你們說了。”馮若蘭對着鏡頭揮了一下手,說:“下次再跟你們聯繫。對了,你們不要怪子爵,一切是我的主意。”
她拿起手指,放在脣上,對着鏡頭印上去,說:“我走啦,再見。”
“不——”伴隨着一道聲響,有人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