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週五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和阿御在家裏準備了年夜飯,大概下午六點鐘左右開餐,軟軟和楚楚他們都會過來,你也一起來哦。”
“好吖!”盛夏應着。
來京城工作後,大小節日她都是跟知意她們一起過的。
去年在聊城,年三十週圍鄰居闔家團圓,圍着火爐吃年夜飯,她只能一個人抱着零食坐在沙發上孤單看春晚。
今年有伴了。
如果能安穩地在權景州眼皮子底下生存下來,盛夏不打算離開京城。她喜歡跟知意她們膩在一塊兒,享受愜意的休閒時光。
沈知意剝了個軟糖遞給她,“權總病怎麼樣了?不嚴重吧?”
“你也知道他病了?”
“剛知道不久。”沈知意又說,“二十分鐘前,權總打電話給阿御,我們才下了高速過來接你呢。”
盛夏頓了片刻。
二十分鐘前,那就是她從他家裏離開之後。
難道是他知道外頭暴風雪,所以特意給快到市區的薄總知意打電話,讓他們倆來接她一下?
他態度確實疏離冷漠,但爲人處事還不錯。
沈知意用手肘輕輕戳了戳盛夏的胳膊,小聲說悄悄話:“你是不是跟權總暗中有點什麼關係?你要是看上他了,我幫你追啊。”
“不是不是!”
“不要不好意思,倒追並不是不矜持,以後在一起了就說他追的你,先把人追到手再修理他。”
“知意你誤會了……”盛夏連忙解釋,“今天很巧合,我本來是去商場買東西,偶然碰上夏風,幫夏先生的忙才去了權總臨時居住的大平層。”
“他是上司我是員工,再近一點也就他是你丈夫的朋友,間接來說也算是我的一個不太熟的朋友吧,沒其他意思的。”
沈知意盯着她半晌。
沒從她臉上看到害羞窘迫之類的小女生表情。
她像只猹一樣在瓜田裏上躥下跳,吃了半天原來是個假瓜。
沈知意拍拍她的手背,“好吧,那其實我覺得權景州不錯的。如果哪天你覺得對他有那麼點心思,姐妹幫你追。”
盛夏呆呆點頭。
尷尬笑笑。
她偏頭望向窗外紛飛的雪景,忽然陷入回憶。
知意說的沒錯,在外人眼裏權景州很不錯。相貌極佳、身材好、家世出衆,金字塔頂端的佼佼者,禮貌客套談吐斯文。
就像今天。
她去了家裏照顧他十分鐘,不僅可以去公司報銷領額外的工資,他還打電話請薄總幫忙,繞路過來接她送她回家。
這是他對外人有的禮貌。
像他這類從小在豪門長大的人,矜貴斯文、談吐教養已經養成了習慣,即便骨子裏冷漠,待人接物還是會很有禮貌。
但是他對內就不會這樣。
他對南希向來狠心,從不會手軟。盛夏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約莫是她十四歲,是個下暴雨的天氣,她和他吵架了,他沒讓她上車。
他不擔心她會跑,夏風想幫她,被他攔了。她記得他那時說:“不用管她,她就只有莊園這個家,賭氣完了會自己回去。”
確實。
她在倫敦城裏淋着雨轉了很久,最後還是走回了權家莊園。
淋雨發高燒。
第二天醒來權景州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知錯了嗎?”
她點着頭:“錯了。”
他對南希向來苛刻,有關愛但不多,最多的還是控制和佔有慾望。
盛夏汲氣。
壓了壓心底的情緒。
Nancy集團做生日禮物又怎麼樣,全屋的密碼鎖是生日日期或結婚日期又怎麼樣,不過都是動一動嘴皮子就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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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不再幻想跟權景州在一起了。
如今她只想好好活着,承擔權宴的醫藥費讓他也好好活着。
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
三天後。
午間。
盛夏沒跟同事們一起去餐廳吃飯。
Nancy集團的工作餐在所有上市公司裏頭算物美價廉的,但她還是想省着二十幾塊錢,一個月也有小一千塊。
以免權宴忽然病情惡化動手術,得花費不少。
“嗯?盛夏你這麼快吃完午餐上來了?”同事甲走了過來,“我以爲我吃飯夠快了,沒想到你更快。”
“我沒去餐廳呢。”盛夏衝她笑了笑,從抽屜裏拿出裝餐的小籃子,裏頭躺着兩塊三明治,“早上來的時候在家做了東西。”
同事甲瞥了一眼。
自己帶餐確實健康,但就是有點可惜:“你不去餐廳吃飯,公司就省了一位員工的午餐費,公司賺了。”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這週一開始實施新的規章制度,公司現在包一日三餐了呀。大家都樂了好多天,私底下都說老闆豪橫呢。”
盛夏愣住。
這幾天她忙着趕畫稿,一直埋頭在畫畫。不關注羣消息,也很少跟同事們扎堆聊八卦。
去茶水間或洗手間的路上倒是聽他們說到老闆豪綽。
她還以爲是年終獎。
同事甲又說:“聽說是總公司新開了幾家餐廳,老闆直接讓餐廳承包了總公司旗下的各個子公司,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聞言,盛夏掀開毯子起身。
拿着手機就往外走了。
“你去哪啊盛夏?”
“餐廳吃飯。”
一溜煙的功夫,盛夏身影消失在辦公樓,搭乘電梯去餐廳了。
–
下班後,盛夏去了IFS商場。
前幾日定做的哆啦A夢小擺件做好了,定做的小糖果屋也做好了。她前往兩個店鋪拿了這兩份禮物,隨後又去了一樓精品店。
給蘇軟挑新年禮物。
她選了半天,最終買了一個小巧的按摩儀。就在她挑選顏色的時候,背後有一抹人影遮蓋了過來,男人的身影逐漸將她籠罩。
略微靠近,她就敏感地知道是他。
盛夏往右側挪了兩步,保持了安全距離。隨後女人擡頭往後看,率先跟權景州禮貌招呼:“權總好巧。”
看見她的臉,權景州眼中的溫柔就散了。
恢復成一貫的斯文冷漠。
本來是回家,穿過一樓購物商場就看見了她的背影,情不自禁走了過來。
再像也不是希希。
權景州瞥了眼她手裏的按摩儀,又看了下她提着的兩個大袋子,都是價格不菲的禮品。
她那麼省錢,送沈知意她們禮物卻那麼大方。
“你對你朋友挺有心。”他說。
“恩,人的一生難得有合得來的朋友,自然要用心對待。”
朋友。
希希曾經也有朋友。
但是他覺得希希跟安妮走得太近,關心安妮更甚於他,所以就讓威爾森一家搬出了倫敦。
如果當時他沒有這麼做,希希會不會留在他身邊。
會不會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