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寧寧被雪梅姨帶走，整個客廳只剩下王玘和寧江。
王玘沒有立刻和寧江開口，她走到壁爐旁邊，添了幾塊木炭。
火舌攀附上木炭，慢慢侵蝕，將它引燃。
“你知道我爲什麼從一開始就不願意和白家牽扯上關係嗎？”王玘看着在壁爐中漸漸燃燒的木炭，說道。
“因爲你不想和白家有任何的牽扯，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寧江站在自己媽媽身後，想着之前媽媽對他們說的話，“你說麻煩。”
“是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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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玘想將一旁的搖椅拉到壁爐的旁邊，還沒有動手，寧江已經先她一步將搖椅給她拖了過去，順手放了一個抱枕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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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玘看了眼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寧江，坐下後指着不遠處的椅子，“你也坐。”
寧江點頭，坐下之前把一旁桌子上的水壺和杯子拿到這邊，順便給王玘倒了一杯水。
這一套準備促膝長談的貼心動作下來，搞得王玘都有點不好意思說他什麼。
當然，只是有點。
“我對自己和白家之間的關係，預想的最理想狀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當做陌生人相處就好。”
“但這是你的一廂情願。”
王玘聽到寧江的話，想想好像是這樣。
畢竟自從白老知道了她和白家之間的關係，除了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有幫她的想法，但是後來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之後，一直想方設法想要將自己和白家綁在一起。
但是，自己不接招，他們忌憚自己也不敢硬來。
所謂的相安無事，好像真的只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寧江見自己媽媽沉默，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們不去招惹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算計我們，我不想等出了事情在追悔莫及，與其那樣，不如在他們冒頭之前就把他們按死。”
“但沒做的事情不成立，我們不能……”
“那就給他們機會。”寧江打斷王玘的話，看着她認真道。
“我給他們機會，如果他們放棄，如果他們真的善良，那就不會把我當做冤大頭，不會想要趴在我的身上吸我的血；但如果他們是，他們真的做了，那就是他們罪有應得。”
“釣魚執法。”
“那也要他們自己甘願上鉤。”
寧江看着王玘，道：“我只是把原本可能發生的隱患時間給無限量的縮短。”
“媽，我沒有逼過他們，從某方面來說，一開始是我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王玘沒有說話。
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秉承的原則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對於原著中的人持客觀狀態，持一定的防備心理。
在她看來，沒有發生的事情不能憑藉自己的猜測來給別人定罪，寧江和自己的處理方法不一樣。
他比自己要激進。
寧江倒了一杯微燙的水遞給王玘，在王玘接過去後他繼續道：“暑假的時候，白昊書投資失利，欠了一屁股債，被債主堵得到處躲竄，眼看着就要賣家產爲生。”
“是我讓人放出消息去說我有錢，但是他來不來找我是他自己的決定。”
“他覺得我是你的兒子，覺得他是長輩所以用我的錢不用還利息是應該的。”
寧江翹了翹脣角，笑道：“是他先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不過，我願意尊老愛幼滿足他。”
“第一次借錢，我沒要利息，只讓他簽了合同。”
“不過便宜這種東西，佔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且胃口越來越大。”
“第二次他跟我借錢的時候，我不能表現的太傻，所以我要了利息，要不然他該懷疑我了。”
“我給他的利息很低，但是我可以在他借款一個月之後的任意一天讓他還錢，否則就用白家的家產來賠償。”
寧江臉上露出一抹諷刺，“他好像對自己能夠翻身這件事情特別自信，所以一口就答應了。”
王玘承認寧江在這次的計劃中環環相扣，但是……
“白家的財產不值這些錢。”
王玘的意思是，他虧本了，還虧了不少。
一個合格的商人，是不會在明知道虧本的情況下依舊投資。
如果真的只是爲了花錢出氣，王玘覺得很不值。
五千多萬，這真的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在王玘眼中，那羣人遠遠沒有錢重要。
“財產確實不值這些錢，但是在我眼裏，可以讓白家徹底遠離我們的生活，不會對我們的生活產生影響，不會再來煩你，我覺得這件事情就是值得的。”
爲了這個嘛？
王玘突然覺得自己的手心有點涼，而杯子中的水無法將它烘暖。
“一勞永逸，難道不好嗎？”
寧江看着王玘，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這些選擇都是白昊書自己選擇的，我只是下了一個魚鉤。”
“投資失敗是他自己；投資失敗後不吸取教訓，依舊天真的覺得天上會掉餡兒餅的是他自己；不聽人勸，想要靠玉石毛料翻身，卻被坑的死死的也是他自己。”
白昊書帶着白家走到現在，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只是推波助瀾了一下。
“買玉石毛料這件事情是你聯繫的人嗎？”
寧江搖頭，“那個坑他的毛料騙子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認識。”
他只是在第二次簽約的時候提醒他，不是所有人都會像她媽媽一樣靠着玉石毛料翻身。
他真的就只說了這一句話，至於白昊書怎麼想怎麼做是他自己的事情。
寧江看着媽媽注視自己的目光，想着與其讓媽媽自己查出來，還不如自己主動坦白。
“不過在會展裏去買他毛料的人是我讓去的。”
“他的毛料都是些殘次品，與其讓別人上當受騙，還不如讓人先把他拆穿。”
王玘看着寧江攥緊手中的杯子，他到底瞞着自己做了多少事情。
王玘突然想到後來黃繼業對自己說的話，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寧江，“白昊書進入會展的資格是你幫忙弄得嗎？”
“不是，他自己用的白老爺子生前的人情。”
“你好像對他的一舉一動很瞭解。”
寧江點頭，“我一直讓人盯着他。”
“今天的事情也是因爲提前有人盯着，所以我才及時攔了下來。”
“對不起。”
“我應該把白昊書可能狗急跳牆列入我的應對之中。”
寧江對自己之前對白昊書所做的一切沒有任何的歉意，但是他對這件事情牽扯到寧寧，嚇到自己媽媽感到惱恨自責。
如果自己做的再多一點，考慮的再周全一點，就可以在媽媽發現之前，將白昊書捏死。
而不是將這件事情暴露出來，引得媽媽害怕，讓安安寧寧害怕。
“你真的大了。”
王玘在寧江的身上有一種無力感。
就好像，自己費盡心機想要讓他擺脫原著中的人生，但是寧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依舊循着原著的軌跡，慢慢成長。
是自己做的不夠多，還是……
那個地方出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