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番外 振作起來
席宴青拳頭一緊,毫不客氣地迴應。
“哥,你這是要跟我幹架,是麼?除非你把我打趴下,拖我回去,否則,我不會跟你回那個夏雪也在的家!”
小小的辦公室裏迴盪着這兩個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聲音,吵得人腦袋很疼。
坐在辦公桌對面的藍歌忍不住手輕輕捂住耳朵,把頭垂下來,不想去聽,好吵,好吵,頭好疼,就像一隻蟲子在她的腦子裏鑽來鑽去,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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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喬劍波,聽到吵雜的聲音,匆匆趕到這間房。
一進門,就看到了又是這一對冤魂不散的兄弟倆!
透過兩個高大的男人的身影,瞥見對面的藍歌臉色很差,他急得衝進去,伸手去拉藍歌捂住耳朵的手。
他就是爲了不讓藍歌處於這樣自閉的狀態,才讓藍歌到他的診所來上班。
“藍歌,手放下來,把你的手給我,你別怕,有我在呢。”
喬劍波溫暖的手覆蓋上她冰冷刺骨的手背上,輕柔地握住,緩緩拉下。
喬劍波的臉很溫和,他的手也很溫暖,讓她安心地把手交給他。
她緊緊蹙着秀眉,艱難的說,帶着哭腔的鼻音微微沙啞,“喬教授,你讓他們走,讓他們走,我不要看到他們。”
兄弟兩人幾乎同時偏過臉來,看向藍歌。
他們都有了一個認知,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
不由得,兄弟兩人有些相似的眉眼都揪扯起來。
席宴青率先邁出一步,着急往藍歌那裏走過去。
突然,喬劍波溫和的眸子變得銳利起來。
這個一向溫柔的男人突然兇狠起來時很可怕的,他的眸光如刀光般無情冰冷,讓席宴青向前的腳步猛得一收。
“席宴青,你給現在就出去!”喬劍波冷冷的目光又掃向另外一個男人,“還有你,席雲崢,請你們兄弟兩人立刻離開我的診所。”
看着喬劍波強勢的姿態,護着藍歌的樣子就像老母雞護着小雞一樣。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個喬劍波對藍歌別有心思。
席雲崢勾了勾冷峭的脣,“席宴青,還不走?”
“我不要走,藍姐,她有些不對勁。”
席宴青很猶豫,想要靠近,可藍歌又不準。
“不過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而已,你哪裏找不到?”
席雲崢眉梢一挑,譏誚暗諷之色在棱眉上輕輕跳動,這個女人還真會演戲,以爲這種苦情戲就想博得別人同情麼?
可不是麼,一個正被虞驍玩着的女人,還想爬上他弟弟的牀上去,污染宴青的牀單麼?
水性楊花?
說的是她嗎?
藍歌耳朵又向被針紮了一下,痛得她耳朵要冒出血珠子來。
她身子忍不住劇烈顫抖起來,喬劍波把她往自己懷裏一拉。
她乖柔地順勢靠進了那個溫柔的懷抱,臉埋在他帶着消毒水的胸膛口,不想再去看那人。
席宴青賴着不肯走,被席雲崢強行拉出去。
那一大束鮮豔的玫瑰花沒交到藍歌手裏,就落在地上,被席雲崢一腳踩了上去,狠狠碾過,似乎他要毀掉屬於藍歌的一切美好。
席宴青卻是不敢再反抗,他擔心他們的爭吵聲影響到藍歌,藍歌的神情真的不對勁。
二人就這麼一路拉拉扯扯到了樓下,席雲崢對鄭恆命令道:“把這小子押進車裏,帶回去。”
鄭恆接替過席雲崢的活,身手很好的他制服住席宴青,將他強硬地塞入車裏。
直至席家兄弟離開,藍歌才慢慢恢復過來。
喬劍波倒了一杯水給藍歌,坐到了藍歌對面。
“喬教授,剛才謝謝你。”
喬劍波搖了搖頭,“藍歌,我們是朋友,你不需要對我說謝謝這樣的客氣話。”
又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愈加溫柔,“藍歌,你在我映像裏一直是個堅強,就像是銅牆鐵壁,可是就算是銅牆鐵壁,風吹雨打下,鐵會生鏽,銅會腐蝕。可是你現在生病了,給我個機會讓我幫幫你,好嗎?”
藍歌擡起一雙嫣紅得似血的眸子看向喬劍波,“你是說我的精神狀態麼?”
果然,她也是有些察覺的。
“喬教授,我跟你同爲醫生,我怎麼可能一點也不瞭解自己的狀況呢?我想忘記很多事,很多人,我拼命地要忘記那些痛苦,反而我就越痛苦……
有時候,我會整晚整晚得想,想得無法睡着……到了第二天,我也不會覺得疲倦,似乎我已經習慣了。”
藍歌低低地說着,就好像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似得。
她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她的失眠、痛苦、還有無助都變成了習以爲常,甚至是一種習慣。
她說到習慣了之時,喬劍波的心募得一抽,她怎麼能把她生病了這件事說得輕鬆跟吃家常便飯一樣呢?
“這樣子的情況持續多久了?”
多久了?
藍歌在心裏問着自己,想了想,幽幽地開口,“很久了……喬教授,你知道的,我曾有個一個孩子。”
她的手緩緩攀上自己如今已經平坦得不能再平坦的肚子,輕輕揉撫,就好像她的孩子從未離開過她一樣。
“她就在我的肚子裏,活生生的,但他很安靜,不會胡亂踢我,也不會讓我有強烈的妊娠反應,我想她真的是個很乖很疼人的孩子,她一定知道她的母親過得很艱難……
我一直期待着他來到這世上,可是他始終太過安靜,一生下來就沒有了心跳呼吸……也許真的是我造孽太多,所以老天才這樣懲罰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就要輕到塵埃裏去了一樣,就這麼平平靜靜地敘述着她的故事,她早夭的孩子,還有她滿心期許的卻破碎了的母親的夢……
說到最後,她又低低的笑起來,眼角卻有眼淚默默滲出來。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喬劍波卻依舊能聽到,她說,“也好,也好……沒了也好,來到這世上也是跟着我受苦……”
“藍歌……”
喬劍波脣角顫了顫,忍不住又抱住了她,動作卻是極柔,生怕稍微一用力,就會把這個滿心傷痕,千瘡百孔的女人給揉碎了。
他知道她有多期待那個孩子的到來,在那個黑暗的監獄裏,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堅持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那個孩子也離她而去,她什麼都無法抓住,只剩下無盡的痛苦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