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記憶

發佈時間: 2025-01-02 16: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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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

 封閉的病房裏,躺在病牀上的人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連接着數臺不一樣的機器,機器的屏幕上是各種各樣複雜的程序和線條。

 他已經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快有三個月了,卻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

 在房間裏照顧他的護工忍不住想,這個人是不是再也不會醒來了?

 忽然,躺在病牀上的人左手的小指輕輕動了動,心跳也突然變得很快。

 吱——

 心電圖忽然發出了劇烈刺/激的尖叫聲。

 一旁的護士猛地跳了起來,不可置信的望着心電圖。

 下一秒,她大叫,飛快地衝出門外。

 “來人啊!他醒了,他醒了!!!”

 ……

 那個護士離開之後,躺在病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清冷的漆黑眼眸裏一片空茫,麻木得望向了白慘慘的天花板。

 他張張嘴,喉嚨裏一片沙啞。

 “我……”

 看着自己渾身上下的線和管子,他勉強支撐着上半身試圖坐起來。

 病房門驟然被推開,一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衝了進來。

 醫生看見墨寒硯正在扯着自己身上的管子,立刻加快了腳步衝了過來,一隻手按住墨寒硯,醫生飛快地說道。

 “你現在還不可以動!快躺下!”

 墨寒硯疑惑得看着面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皺了皺眉。

 “你是誰?”

 醫生說。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叫做江漢中,你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整整三個月,你現在最好還是躺在牀上休息,我要給你做進一步的身體檢查。”

 墨寒硯晃了晃腦袋。

 “重傷?昏迷?”

 他茫然得看着江漢中。

 “我爲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我怎麼會在這裏?我又是誰?”

 江漢中對着墨寒硯說道。

 “你的名字叫做墨寒川,是墨家的現任繼承人,我和你未婚妻孫小姐出海的時候不小心遇到了海嘯,你爲了救她差點送命,幸好最後你們兩人被救生船救起,你昏迷了整整三個月,剛剛才醒來。”

 墨寒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腦中一片空白。

 可是當江漢中說到未婚妻的時候,他的腦袋驟然被刺了一樣的疼,腦海裏忽然閃過一抹極其模糊的女人身影。

 那人站在迷霧之中,背對着他,只是身段婀娜,長髮微卷,在模糊的白霧之中,看不清她的模樣,但是墨寒硯卻感受到一種無以倫比的心悸,彷彿是腎上腺素直接打入心臟,原本平靜的心臟瘋狂跳動起來,那種無法壓抑的情愫就要從血液之中噴薄而出。

 只不過,墨寒硯又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總覺得,那個女人不應該叫這個名字。

 他喃喃說道。

 “我的未婚妻不是她!”

 江漢中頓時有些緊張起來,握着病例的手也不由得青筋暴起,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盯着墨寒硯的眼睛問道。

 “你爲什麼覺得孫小姐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是連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

 墨寒硯點頭,繼而說道。

 “可我記得,我的未婚妻……她……不應該是這個名字……”

 江漢中一顆心懸得更高,脣角的微笑不由得有些僵硬。

 “那你覺得……你的未婚妻應該是什麼名字的……”

 墨寒硯漆黑的瞳孔裏滿是疑惑,他沉默着……

 很久很久之後,墨寒硯才緩緩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不應該是她的……”

 江漢中終於是輕輕鬆了一口氣。

 他語重心長得對着墨寒硯說道。

 “你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覺得不是她,實際上你沒有失憶的時候,愛她愛得幾乎發狂,你求了她很久,她才答應嫁給你,你甚至爲了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這段時間孫小姐一直守在你的病牀邊上照顧你,不離不棄,說什麼都不肯休息。”

 墨寒硯皺了皺眉。

 爲什麼他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的未婚妻根本不會不離不棄守着自己,甚至恨不得自己死了,這樣她就可以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了。

 一想到這些,墨寒硯的眉頭皺的更緊,臉色異常難看起來。

 他的聲音有些冷,對着江漢中吩咐道。

 “我的未婚妻呢?我想見她!”

 江漢中立刻對着墨寒硯寬慰說。

 “孫小姐因爲照顧您太過辛苦,在您醒來之前暈倒了,剛剛被夫人送回家了。”

 “夫人?”

 墨寒硯聽到這個稱呼,忽然之間覺得十分熟悉。

 似乎在記憶深處,總是有一個人被人這麼稱呼的。

 而每次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他總是會很愉悅。

 但是顯然,這個稱呼絕對不是稱呼他的。

 他的耳邊傳來了江漢中的解釋。

 “夫人就是您的母親,也就是墨太太,她聽說了您出事了之後連夜從帝都趕到了這裏,陪着孫小姐看護了您整整三個月。”

 墨寒硯聽着江漢中說得如此煽/情,但是心底卻沒有半點波動。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記憶深處的那個看不見臉的女人,可那個人卻總是不肯轉過頭來。

 墨寒硯越想要看清那個女人的臉,可腦袋裏彷彿插/進了三根鋼針一樣,一陣一陣的發疼。

 他捂着自己腦袋,靠在牀頭,越是想腦袋卻越疼,冷汗涔涔落下,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在被子上,在白色的被子上暈開一圈一圈深色。

 墨寒硯的嘴脣泛起一層灰白色,喉嚨裏發出野獸一般淒厲的低吼聲。

 “啊——啊啊——啊啊啊——”

 江漢中嚇了一跳,扶着墨寒硯的肩膀,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墨寒硯掀翻在了地上。

 江漢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頭看着抱着自己的腦袋在牀上不斷翻滾着的墨寒硯。

 “墨先生……”

 他的話音落位,墨寒硯已經猛地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儀器,從病牀上跳了下來,跌跌撞撞朝着外面跑去。

 江漢中急得大叫。

 “墨先生,你不能離開這裏!”

 墨寒硯回眸,血紅的眼睛冷冷瞥了江漢中一眼,那目光裏彷彿帶着刀,能夠將江漢中活活剮成一片一片的。

 江漢中瞬間屏住了呼吸,不敢在多說一個字。

 墨寒硯赤着腳,扶着牆出了病房。

 他想離開!

 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裏沒有一個人可以信任!

 這些人說的都是謊言!

 直到一聲氣/槍的悶/哼聲在背後響起,墨寒硯察覺到的時候剛想要轉身躲開。

 可他的身體太過虛弱,在病牀上躺了三個月的身體,肌肉萎縮的厲害,他的意識還在,身體卻快不過麻/醉/槍。

 一根麻醉針紮在了側頸,墨寒硯咬着牙靠着牆面,伸手將脖子上的麻醉針拔/出/來扔在地上,咬着牙繼續還想要往前走。

 可藥性上來,他腳下一軟,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整個人軟成一灘爛泥。

 順着牆滑在地上,墨寒硯努力仰起頭,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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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了一個身材矯健的女人朝着他走來,清晰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你太不小心了!”

 江漢中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他的自我意識太強了,後續恐怕還要再進行一輪催眠……”

 催眠?

 他們在說什麼?

 他是誰?

 他到底是誰?

 先去沉睡之前,墨寒硯的腦中突然涌上來一個名字。

 許棠棠。

 棠棠。

 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