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威錯愕地盯着端妃,端妃卻來到了宋茗微身邊,一臉心痛地盯着容威。
“大哥,你是不是殺了我的孩子?”
端妃看着這個從小護着她,愛着她的兄長,那個曾經篤定了會保護她一輩子的兄長,她從沒想到,她在深宮裏忍受了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兒子即將成功之際,卻是大哥給了她最爲尖銳的一刀。
容威靜靜地看着端妃,沒有回答。
“大哥,你說過這個世上你騙所有人都不會騙我,你告訴我。”
端妃落下淚來,忽然又覺得可笑。
大哥變了,誰都變了。
端妃說着就朝容威走去,容威見她抽出劍來,神情一凜,問道:“你要殺我?”
宋茗微扯了端妃一下,端妃拍了拍宋茗微的手。
“好孩子,好好照顧好允祀的孩子,撫養他長大成人。”
宋茗微聞言愣了下,就抓住了端妃的手,端妃卻是推了宋茗微一把。
“這是我們兄妹的事,與你無關。”
宋茗微踉蹌後退,被黑羽軍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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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你不能去,若是允祀回來……”
宋茗微的話被端妃掐滅,“他還會回來嗎?泥河,他回不來了。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當初我生他的時候生不如死,不敢再要孩子的我,在這深宮裏爲了護着他長大殫精竭慮,他長大了,也是個孝順孩子,我欣喜也放鬆,卻沒想到我一心相護的孩子沒有死在宮妃和奪嫡之中,竟被我的孃家人殺害!”
她回過頭來看向了宋茗微,流動的冷風捲起了她的髮尾。
她的美豔瞬間就驚了不少人的眼,這一刻人們才清楚玄親王的盛世容顏到底源自哪兒。
她拖着劍一步一步地來到了容威面前。
“大哥,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容威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這才要去抓端妃的劍,卻沒想到端妃迅速地轉身,身子抵入了容威的胸懷,一劍穿入了二人的腹部。
衆人發出了一聲低呼,宋茗微忙上前去,想要用音療訣救端妃,端妃擡起了血淋漓的手,擺了擺手。
“茗微,別怪母妃,母妃本該和你一道好好活着。可是我這一生只爲了我兒子而活,他走了,母妃覺得這心裏空落落的,聽不到他喊我母妃,見不到他的臉,沒辦法做他愛吃的飯菜。你要守住他的江山,他之前告訴我,他心心念唸的就是統一江山,給百姓休養生息,你一定要完成他的遺願……”
宋茗微聞言泣不成聲。
這,哪兒是允祀的願望。
“母妃,母妃,或許允祀還活着,他,他一定還活着,你要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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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搖頭,她的手按在了身後不住顫抖的容威的手上。
“大哥,你看,你想要的就在你懷裏,和你一道死, 一道走,二縷魂魄歸西去,重回輪迴。來生,我不做你的妹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殺了我的兒子。”
宋茗微聽得這話, 震驚地看向了他們二人。
這才見容威落下了淚來,容威的手推向了端妃,那一劍劃破,鮮血飛濺。
容威的手按在了端妃的後背,端妃身上的血一點一點凝結,他卻漸漸沒了血色。
“阿歡,你猜錯了,我就是想要權傾天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端妃回過頭來,盯着容威的臉,見他翻了白眼,不停抽搐,才一頭撲在了容威的懷裏 。
“大哥,大哥!”
容威的手拍在了端妃的頭上,輕輕地撫弄着她的發,道:“是大哥錯了,我以爲只要奪了這天下,我以爲皇上走了,我就能將你囚在後宮,像是小時候那樣,你就屬於我一個人的了。可我沒想到,你知道了我的計劃,你從小聰明伶俐,很有主張,這一次卻要用性命逼我,逼我放手。”
容威盯着端妃,道:“當初你難產,我那時候就想過殺了允祀。可你求我,不停求我。說你在皇宮受過許多苦,以後只有靠允祀替你報復。我才沒有下手,可從那天起,我就立誓,將來有一天,我也能替你報復,卻沒想到我有了這個能力,我卻成了你報復的對象。”
端妃聞言落下淚來,不住地喊着他大哥。
這些年在皇宮的日夜爭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臨深淵,若不是大哥在背後支持,她如何能走到這個時候。
她從小就知道大哥的想法,所以才在選秀那日明知道大哥在馬車上動了手腳,還是上了馬車,顛在了皇上面前,倒在了御駕之外,成功地入宮,成爲了深宮之中的一名戰戰兢兢的宮妃。
這條路是她選的,她沒有後悔的餘地。
想來,她一度自私地很,爲了允祀,她可以利用容蓉,她有什麼資格對大哥多加責備。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哥,是阿歡對不住你。”
容威顫抖着身子,搖了搖頭。
“允祀,可能還沒死。我們找到了宋家小子,他從那泥河下游被找到……”
宋茗微渾身激顫,甚至懷疑此時聽到的這話是不是容威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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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你……沒有騙我?”端妃擡起頭來盯着容威。
容威發出了一聲笑來,卻引動了肺腔,劇烈咳嗽了起來。
“阿歡,你從來不肯相信我。所以,你在知道容蓉根本懷的不是允祀的孩子的時候,就想着要利用我幫允祀奪天下,而隱瞞不說。阿歡,你的眼裏果然只有你的兒子。”
端妃一僵,低下頭來。
容威噴出了一口血來,道:“我也只是說可能。”
他仰天長嘯,最後卻落下了血淚來。
此生,他們互相利用,互相懷疑。
最不該生爲兄妹,卻偏偏是兄妹。
他恨不得將她囚禁,多年前馬車翻了,他急忙上前,他知道,她可能斷了腿,雖不會傷及性命,但他依舊慌張 。
卻沒想,看到了精打細算的她跌入了皇上的懷裏。
那一場博弈,他輸了,輸了個徹底。
自此之後二十年,他在這條死衚衕裏越走越深,她卻蝸居在深宮內院,非重要事情絕不回容府。
他過於思念,屢屢讓容蓉進宮來陪,回去後細細問起容蓉她的起居。
二十年的思念將他折磨成狂,他該慶幸,宋茗微在他還未垂垂老矣的時候送老皇帝上了西天,這天下到底落入了他的手中,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可以一次又一次見到她。
儘管,他知道,又是一次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