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鳳梧接過她的謝禮,常年冷成冰的臉也是個不會笑的,只清了清嗓子,輕道:「客氣了。還有……對不住。」他很少接觸外人,確實不怎麼會說話。
該致謝的一方致謝了,該致歉的一方也致歉了,兩人面面相覷,再無話可說。
顧春便抱了懷中最後那盒子甜糕,笑著沖司鳳梧揮揮手,轉身往涼雲水榭去了。
當她行到書房門口時,恰逢隋峻剛從裡頭退出來,兩人險些撞個正著。
隋峻才向李崇琰回稟完顧春今日在屏城的行蹤,轉頭就看到她本人在跟前,一種莫名的尷尬使他只能沉默地摸了摸鼻子。
因很滿意自己先才在司鳳梧面前鎮定的表現,心情大好的顧春並未注意到他的異常,笑意明快地與他寒暄道,「峻哥,你不穿衣裳……呸,不是,我是說,你不穿黑袍真是對極了!這身靛藍色襯得你很有大將之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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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峻被她的口誤嚇出一身冷汗,驚慌地回頭望瞭望書房裡那個瞬間黑臉的人,乾脆地從二樓迴廊翻身而下,逃命要緊。
「好身手……」驚呆的顧春扭頭望著空無一人的迴廊,嘖嘖地進了書房。
她一抬眼就看到李崇琰幽怨的黑臉,便笑吟吟過去坐在躺椅旁側的雕花圓凳上,將懷中的糕點盒子捧到他面前。
李崇琰驕傲地哼了一聲,面色稍霽,口中卻抱怨道:「我當你不回來了呢。」
顧春皺了皺鼻子,笑得乖乖的:「說好日落之前回來的,童叟無欺小旋風從來不騙人!吶,給你帶了點心。」
「我受傷了,得有人喂才能吃。」李崇琰憋著滿眼的笑意,挑釁地覷她。
顧春笑著往他傷了的那條腿上輕拍一下:「合著你往日都用腳進食的呀?」
吃痛的李崇琰沒好氣地皺著臉,也是笑。正要說什麼,隋峻卻去而復返。
「殿下,司鳳梧……有事找顧春。」
李崇琰坐正,斂了面上的笑鬧神情,與同樣疑惑的顧春對視一眼後,沉聲道:「請他上來說。」
片刻後,司鳳梧在隋峻的帶領下進來,先向李崇琰頷首致了禮,又神色古怪地皺眉對顧春道,「你確定……要在這裡說?」
司鳳梧面上的膚色本就蒼白,李崇琰一眼就看到他兩頰隱隱的紅暈,頓時心中大為光火。
這混蛋,對著別人家的姑娘臉紅什麼!
「呃,是……私事嗎?」顧春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司鳳梧的神情,心中有些忐忑。
是什麼事古古怪怪的?
「應該,算是你的……私事吧。」司鳳梧面上的紅暈更深,細看還有些彆扭的尷尬。
顧春都不必回頭也能感受到李崇琰那隱忍待發的火氣了,忙不迭道:「既是我的私事,那沒關係的,就在這裡說吧。」
見她自尋死路,司鳳梧也不再試圖挽救,幾步過來自背後拿出先前她給自己的謝禮遞到她手中,「你可能拿錯什麼東西了。」
顧春詫異地撥開那層已被拆過的牛皮色油紙,小扁盒上靜靜的躺著一本薄薄的小字冊。
小書坊店小二熱情餽贈的,來自域外的「神文」。
定睛一看,小字冊的封面上赫然印著神文的題目——
《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
顧春覺得……
世事無常,生無可戀。
作者有話要說:註:《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為我國著名文學家白居易先生的弟弟白行簡之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