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盛夏呼吸頻率被打亂,聽到關門聲,她僵直在車座上的身體才放鬆下來。她看着他繞過車前,在駕駛座那邊上了車。
然後驅動車子駛離景園。
車子走了一段路程,權景州開着車,偏頭看了旁邊的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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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自在。
略拘謹。
就跟年前她第一次坐他的車,坐在後車座一樣。
沒關係不急。
她既然可以慢慢適應地和他一起坐在後車座,日後多坐副駕,習慣了也會適應的。
他現在什麼都不多,就時間最多。
可以拿出全部的時間陪她一點點適應回來。
權景州溫柔開口:“你身前的抽屜裏有零食,你看看有什麼想吃的嗎?”
聞言,盛夏轉頭看了他一眼。
爲了緩解氣氛避免尷尬,也爲了釋放她不知道往哪擺的雙手,盛夏直起身,拉開面前的抽屜,裏頭躺着滿滿一屜子精緻可愛的小零食。
布丁、糖果、雲朵面包和酸奶。
一眼看去,數不清種類。
這時,權景州又說:“你和沈小姐是摯友,那麼大家就都是朋友。私下裏你也可以把我當朋友,不用覺得我是老闆就忐忑。”
“……”盛夏啞言,好半天才輕輕‘恩’了一聲。
她象徵性地拿了一瓶酸奶。
插上吸管喝了兩口。
女人微垂着眸子,沒有去看旁邊的人,腦子裏卻無限次回放着他剛剛說的一些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知意薄總婚禮他暈倒住院再回京城,就變了許多。變化也沒那麼大,他還是他,生活習慣行爲方式都一樣。
就是——
說話溫柔了,眼神也是。
如果說以前他是個陰晴不定、陰冷暴戾的大老闆,那現在就是平易近人的上司?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現在好接觸一些,相處起來沒那麼戰戰兢兢。
可能真的是吃錯藥了,住院期間護士給拿錯了藥讓他吃,轉性了。
想到這,盛夏擡起眸子悄悄地用餘光往左側瞥了一眼,她看過去的時候,剛好有一束晨曦日光透射過來,落在男人身上。
那一個瞬間,他身上的疏離冷漠彷彿全部消失。
柔和的橙色光芒襯得他好溫柔。
盛夏怔了半拍,這樣的權景州只在她夢裏出現過。印象裏,他都是一副冷峻疏離的模樣,喜怒不言於色,讓人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不好接觸。
生氣的他就更可怕了,她渾身十幾根骨頭都能被他拆了。
於是——
盛夏定睛多看了幾秒鐘,一直到車子駛入隧道,光芒消失,他的臉沒入黑暗陰影裏,她才緩緩將視線收回來。
–
一小時後。
車子陸續抵達洋湖公園,在入口停車區停下。
盛夏和權景州下車,一同朝薄御沈知意的方向走,幫忙去拿後備箱的東西。
盛夏挑了箇中規中矩的箱子。
應該是裝果飲的,十斤左右不算太重。
她伸手剛打算去抱,權景州先一步拿了個裝小蛋糕的籃子給她,“提這個。”
“權總還挺會關心人的。”沈知意打趣道。
盛夏偏頭嗔了沈知意一眼,示意讓她別把她和權景州扯到一塊開玩笑,權景州不喜歡這種用異性調侃他的玩笑。
以前在倫敦,他參加局會的時候,一些名不見經傳的企業老闆這樣拿名媛調侃他,他臉色就沉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掌握分寸,不會跟權總聊女人。
還沒等盛夏嗔完沈知意,就聽見頭頂上方傳來男人磁性的嗓音,“嗯,還在學,不太熟練。”
夏風和江特助也走來幫忙。
兩個女孩子一個抱着幾隻小風箏,一個提着裝蛋糕的籃子,並肩走在前。
男人們跟在後。
往靠湖的露營地走去的路上,沈知意用胳膊戳戳盛夏,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你有沒有覺得你老闆有一丟丟變化?”
“恩。”盛夏點頭。
“權總這段時間來家裏找阿御商量公事,下樓的時候跟我打招呼,感覺說話語氣和善了不少,不像以前那種冰冷冷的我佛慈悲樣。”
“我問過阿御,他說權總在倫敦住院期間,主治醫生給開錯了一瓶藥,護士也沒發現,隨着其他的藥水一起輸進他靜脈血管。”
盛夏:“……”
她驀地扭過頭,與沈知意對視。
沈知意在她的注視下,朝她肯定地點了點頭,意思是她沒胡謅,說的都是實話。
如此,盛夏再次:“……”
真的吃錯藥了。
不對,是輸液輸錯藥了。
難怪他忽然交代夏風去撤掉所有關於追查南希的通告,還發布新聞說南希找到了,以此放過南希。
今天在車上還語氣和善地與她說大家可以和和氣氣做朋友。
想到這。
盛夏轉頭看了一眼幾米外,與薄御走在一起的權景州。薄總自從戀愛上頭,人就很溫柔,以前權景州和他站在一起,兩個人的神態簡直天差地別,一個是暖陽,一個是冰層。
現在看起來,兩人似乎差不多。
沈知意又湊過來,說:“這樣也好,你在他手底下做事,老闆性格溫和一些,你的差事也就更好做。”
這倒是。
此前權景州脾氣差的時候,專門挑她的刺,喝杯咖啡都要她來回折騰。
如今性子略微轉變,他會禮貌關切她下班路上注意安全,也會時不時問一句有沒有吃早餐,還會以上司的身份問一下她的腳傷好全了沒有……
盛夏也點了點頭,“那就希望他這支打錯的藥劑藥效能持久一點。”
–
傍晚。
從洋湖公園回來時,京城市區的霓虹燈已經亮起。
權景州開車送盛夏到公寓樓下。
女人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站在車外,盛夏彎下腰與駕駛座的權景州道了謝,“勞煩權總送我,回家的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權景州‘嗯’了一聲。
他偏頭,望了一眼她身後的小區,“你住的地方離公司挺近的。”
“是的,通勤只要七八分鐘。”
“蠻方便的。”權景州說。
盛夏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禮貌回笑,隨後客套說了回見,便轉身往小區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