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盛夏的困惑,權宴理解,他從容地解釋道:“每個年齡階段都會有不同的想法,我現在只想回權家,看望我的父母。你呢希希,你有什麼打算嗎?”
他的決定盛夏作爲朋友也不能干涉。
無論是在商界大展宏圖,還是留在祠堂做守墓人,盛夏都尊重。
她回道:“京城挺好的,我打算定居在這個城市。現在這個職位也不錯,有意向繼續做下去,不換工作。”
“對了,公司這週五在倫敦藝術館有一場展覽會,我會去參加。順便回莊園看望病了的權叔,到時候也可以跟你喝杯咖啡。”
權宴點點頭,“我應該是週三的飛機,等你過去我請你吃飯。”
彼時。
董事長辦公室內。
目送那兩人進入電梯,夏風才合上辦公室的門。他往前走了幾步,道:“先生,權成德這個月刑滿出獄,三房那邊已經做了準備,這兩天去接他出獄。”
三年前,權景州用南希留給他的東西,解決了自他上位後不斷興風作浪的三叔伯權成德。
小懲大誡讓他坐了三年牢。
“先生,二少爺放棄財團華國分部區域總裁的位子,一心想重回權家。又恰好在權成德出獄這個點,他是不是有意跟權成德見面呢?”
八年前。
權景州掌權數年,根基還沒那麼穩固。
他的這位弟弟與三房勾結,幾次向他挑釁,試圖爲已故的權父報仇。權景州饒了他幾次,誰知他膽子那麼大,把主意打到了南希身上。
還沒等他下手收拾權宴,那廝帶着南希逃跑,自己墜崖掉進了海里。
沒死全。
現在又冒了出來。
誰知道他是假死還是真墜崖?說不定當年自知鬥不過權景州,金蟬脫殼跳崖逃了呢。
這些都說不準。
換做是以前,早在權宴冒出來的那天,權景州就弄死他了。如今放他回倫敦,讓他重新入族譜回權家——
一是權景州根基穩固,但凡那廝掀起風浪,他就能捏死他。
二是盛夏。
這兩個原因,後者佔比更大。
他不想再跟希希鬧矛盾了,只要她開心,他把如今自己坐的位置讓給權宴也沒什麼不行。
“……”
遲遲沒聽見權景州回覆,夏風又試探地問:“先生,需要聯繫四老爺,讓他派人暗中盯着二少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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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那二少爺他……”
權景州往門口看了一眼,“她怎麼還沒回來?”
“太太應該是去送二少爺上車,估計快回來了。”
夏風話還沒說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起身,邁開步子走向落地窗。權景州低頭垂眸,見盛夏從街邊離開,正穿過廣場往公司裏走。
他鬆了口氣。
沒跟權宴走就行。
權景州原地站了一會兒,估摸着她快上樓了,他才從窗邊離開。他吩咐夏風:“週五安排飛機,我去一趟倫敦。”
夏風蹙眉,但還是應着:“好的先生。”
週五公司在倫敦藝術館開珠寶產品展覽,昨天盛夏安排行程的時候,權景州說要去榕城出差,沒空去參加。
今天又暗地裏讓他去安排飛機。
先生是覺得他出現在倫敦,會影響太太的心情?
想來也是這個原因,畢竟,先前在倫敦發生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
–
公司統一包攬了前往倫敦員工的各項費用。
公費出差。
九點半的機票。
大家收拾好行裝在公司前坪乘坐大巴車前往機場,隨後一同上了飛機。十幾個小時後落地倫敦,又搭乘大巴車去了市區的酒店辦理入住。
盛夏第一時間給權管家撥了電話,等她進入酒店放了行李箱,莊園的車子就到了酒店門口。
她下了樓。
從電梯裏出來,一眼望見站在門口等她的管家。
女人邁開步子跑過去,笑着撲進權管家懷裏,摟得緊緊的,“權叔我好想您。”
權管家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跟兒時一樣。
他日日在學校門口接她放學,小南希都是跑着奔向他,緊拉着他的手,邊回家邊和他講述在學校裏發生的小故事。
她想念他,權管家也一樣。
離開了三年的女兒現在回來了,能光明正大地見着,誰不高興?
權管家低頭,看向她笑得眉眼彎彎的小臉,即便和以前不一樣了,但也非常漂亮。再美的容貌,整日鬱鬱寡歡都是不好看的。
他摸摸她的腦袋,“太太,我做了您愛吃的菜,咱們回家吃晚餐吧。”
“恩!”
盛夏挽住管家的手臂,親暱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時間的流逝,她長大了,他蒼老了,但男人的臂膀依舊跟小時候一樣,很寬闊,很有安全感。
“權叔,不要叫我太太了,我和他已經分開了。”
“叫習慣了。”
“好吧。”盛夏擡頭看他,笑顏如花,“其實我也聽習慣了,您怎麼稱呼我都可以啦。身體好些了嗎,臉上看起來還是不太好哎。”
權管家輕咳了兩聲,有點心虛,“好多了,不礙事。”
先生真是的。
說什麼不好要說他生病了,他最不擅長就是說謊,尤其是在太太面前撒謊。
街邊。
林肯駛離酒店,半小時後抵達權家莊園。
與上一次沈知意婚禮來莊園暫住的心境不同,盛夏這一趟很放鬆。路上與權管家說了很多話,包括她這三年在聊城和京城的過往。
她還將自己的漫畫拿給他看,權管家誇她畫的很好。
莊園院子裏的景物跟以前一樣。
幾棵長勢很好的桂樹,鞦韆在古老榕樹下隨着風微微飄動,花圃裏的小雛菊開得正好。
進了屋子。
玄關擺着一雙粉色的拖鞋,是她先前穿過的那雙。
盛夏換了鞋,穿過熟悉的過道走去洗手間,洗完手便去了餐廳。屋子裏的擺設都未曾改變,與三年前她離開時一般無二。
包括花瓶裏的鮮切花。
她走的那個上午,將客廳花瓶裏換上了粉佳人玫瑰,餐廳過道這邊換上雛菊花,雛菊的顏色是白紫黃三色,今日也是這樣。
彷彿她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盛夏收回視線,邁開步子進了餐廳。恰逢這時權管家盛湯從廚房過來,笑着遞到她身前的桌上擺着,“不知道您出去這幾年口味有沒有變化,我還是燉了您以前喜歡喝的湯羹。”
桌上幾道中餐。
一盅湯。
一份新鮮出爐的桂花糕,一塊香甜的紅絲絨蛋糕。
都是以前南希喜歡吃的東西。
她換臉之後,也讓自己改掉了所有的喜好。除了桂花糕,其餘的東西她三年都沒再碰過。
盛夏拿起那塊紅絲絨蛋糕,挖了一勺送進嘴裏。她揚起眉眼,衝權管家笑道,“很香也很甜,還是權叔做的蛋糕最好吃!”
“您喜歡就最好了。”
權管家拉開椅子坐在一旁,男人沒怎麼動筷子,一直默聲幫她夾菜,看着她吃。
時不時幫她倒杯水,無聲遞到她手邊。
看着她自然嫺熟地拿起水杯,仰頭喝一口水,然後再認真地去吃飯,權管家心裏說不上來的滿足,暖意蔓延全身。
“太太您今晚在家裏住下嗎?”
“不了。”盛夏搖頭,“我們是公司組織一起過來的,晚上我還得旁聽幾個部門的具體計劃,明天一早要去藝術館提前查看展覽作品,確保萬無一失。”
權管家理解。
畢竟她是帶着工作行程來的倫敦。
他注視着她,又問:“太太,您現在在先生的公司裏上班,跟先生相處應該還算不錯吧?沒有再吵架了吧?”
“他是我的上司,相處還算和順。”
“太太,如果先生又跟您拌嘴什麼的,您別往心裏去,他其實就是不會說話,本質上不是很壞。”
對其他人權管家不知。
但對南希,權景州也許有時手段偏激,心裏卻是實打實的疼愛。只是他不會表達,要說的話都在行動裏,可恰恰又是他某些暴戾的行爲,蓋住了他全部的好。
身爲局中人的南希,即便想貪戀他那些好,都會被他那一部分極端行爲給勸退。
畢竟太太是個正常人,她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