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提到權景州,或是曾經在倫敦的一些事,他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因爲以前跟權景州的事連累到他。
通常這個時候,盛夏就會安撫他。
譬如此刻——
她伸手撫了撫他的臉,溫柔地抱了抱他,“我很喜歡你,不會討厭你。莊園有全面的醫療設備,私人醫生也住家隨時候着,住在那更有保障。”
“等你身上的槍傷痊癒了,我們再去其他城市逛一逛散散心。不要多想,醫生說了你要保持心情愉悅。”
愉快的心情有利於穩定他的精神情緒。
說不定能找到人格融合的方法。
–
兩個月後。
在盛夏的精心照顧下,權景州的傷好得很快。
入冬了。
這天清晨窗外起了濃濃的冰霜,睜眼望過去,只見白茫茫一片。
盛夏側躺着看霧。
聽到開門聲,她擡頭往後看,便看見權景州拿着幾支剛折下來的新桂進來。他看見她醒了,先一步走到牀邊,坐在牀沿把花給她看。
“溫室裏培植的新品種桂樹開花了,花瓣更大一些,香味也更濃郁。”
“的確很好看。”
盛夏仔細看了幾眼,又聞了聞。
她坐起身,擡手拂了拂他額前的碎髮。晨起冰霜的緣故,他身上帶着還未褪散的寒意,但卻沒讓人覺得冷,反而心裏暖洋洋的。
“看今年的天氣,倫敦有可能會下雪呢。”
“到時候我陪你堆雪人。”他說。
“恩。”她朝他甜笑,“你去插花吧,我換個衣服然後去洗漱,等會兒一塊下樓吃早餐。”
女人笑容甜甜。
眉眼彎彎。
權景州被她漂亮如畫的眼眸吸引了好一陣,他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毫不吝嗇誇獎:“希希笑起來真好看。”
“是嗎?”
“嗯,在我心裏希希是最漂亮的。”
他幫她拿了拖鞋,放到牀邊,隨後才去更換花瓶裏的鮮切花。
盛夏凝着他數秒鐘,掀開被子下了牀。
去衣帽間換了衣服。
在浴室洗漱之後出來,進主臥客廳時接到了夏風的電話,“盛小姐,能麻煩您幫我拿一下先生書房裏的一封牛皮紙袋的文件嗎?”
“急着要嗎?”
“是的,我和薄總正在處理財團的一些事。文件袋裏有之前先生留下的重要文件,我已經派人去莊園取了,他大概五分鐘後到。”
“文件袋大概是在哪個位置?”
“應該在帶有密碼鎖的抽屜。”
“恩,我這就去書房找。”盛夏應着,離開主臥去了書房。
–
權景州書房的文件資料繁多。
雖然擺列得井然有序,但想從這麼多文件裏找到那一份,也不是容易的事。
牛皮紙袋。
密碼鎖的抽屜。
盛夏按照夏風說的這兩個條件挨個地找。
他所有的密碼都是她的生日1011,每一把密碼鎖都能打開。盛夏從書架、書櫃到辦公桌抽屜都找了一遍,都沒見到什麼牛皮紙紙袋。
她站在原地。
環視四周,細心地留意房間裏的景物,想着還有什麼地方能放文件。
最後目光落在書架後的保險櫃上。
只有這個櫃子了。
盛夏走上前,她以爲保險櫃這種要緊的櫃子,他會換個密碼,不料用的還是她的生日。
輸入1011.
‘咔噠’一聲鎖就開了。
她拉開帶有一個複雜密碼鎖的櫃門,無聲搖了搖頭。要是有賊進了莊園,一個密碼就能偷了他所有值錢的東西。
保險櫃裏躺着那份牛皮紙袋。
她伸手拿了出來。
隨着紙袋被拿動,一些紙幣的美金跟着倒塌,一個熟悉的物件緊跟着撞進了她的眼睛裏。
看到這個掛飾,盛夏黑色的瞳仁緊縮。
這是——
她十四歲那年給他慶生,親手做了一個刺繡品,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他。但是他扔掉了,還冷漠地說不需要這些不值錢的東西。
不是扔了嗎?
怎麼出現在這裏?
盛夏伸出手,將這隻有點舊的繡品拿出來。拿進手裏,肌膚感受到繡面的柔和,應該是被人拿在手裏許多次,所以繡品表面都光滑了。
“希希?”
書房門沒關。
權景州推開門走了進來,徐徐往她這邊走,“你說去洗漱,我在臥室裏等你,等了好半天都沒見你過來,找了一圈發現你不見了。”
她現在去哪都得跟他說一聲。
並且會告訴他幾時回來。
不然他就會擔心。
怕她扔下他,忽然消失不見。
聽到聲音,盛夏回過神。她轉過身,男人已經走到跟前。她仰頭望他,“是我不對,剛剛夏風給我打電話,要一份文件要得急,我就沒跟你說,先過來書房了。”
“以後不能這樣了。”
“恩,我以後會記得跟你說的。”盛夏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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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間就被哄好了。
權景州側眸,瞥見她手裏的刺繡。他的目光往下落,盛夏也就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看,同樣看見了自己手裏的繡品。
他是副人格。
性格與權景州主人格全然不同,但他擁有主人格分享的全部記憶。
盛夏擡頭問他:“你知道爲什麼這個東西會在保險櫃裏嗎?”
男人乖巧點頭。
表示自己知道。
“是他放的,與他兒時和父母的一些合照,一起放在保險櫃裏。”
“什麼時候放的?”
“許多年前了,就是希希你送給他的那天晚上。”
“他不是扔掉了嗎?我親眼看見他接了這個刺繡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就上樓了。”
“嗯,但是他夜裏又去撿了回來。”
權景州伸手將刺繡從盛夏手裏拿過來,放在手裏前後看了幾眼,“他很喜歡這隻刺繡,所以拿着看了很多次。”
盛夏垂下眸子。
錯愕。
踟躇。
“可是他親口說的這是不值錢的東西,他不喜歡我做的……”
“他很喜歡,不止是你做的東西,也很愛你。”權景州又看了看刺繡,“那天他出差回來,在百貨商場看見了你和權宴一同進入繡坊。”
“你們倆一起挑選繡品,你還買了一個贈送給權宴。他以爲這個是你買的,送了權宴的東西又拿來送他,他生悶氣扔了這個繡品,也沒去吃你專門做的飯,之後還冷了你一週。”
“他想你去哄他,但是他扔了你的東西辜負了你的心意,你也很生氣,那一次就破天荒地沒去哄他,他就更加堅定認爲你喜歡權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