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寓眼裏閃過不自然,臉上卻沒有任何異樣,笑着點點頭,“是封某唐突了。”
陸今安沒有再說話,轉身往沙發上一坐,一口一口地抿着酒。
姿態慵懶極了,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特別是他那漫不經心地模樣,更是讓那幾個名媛們看呆了。
封寓見陸今安沒有再搭理自己,腦子一轉,也從服務員那裏端來一杯酒,朝着陸今安走去。
封寓揚了揚酒杯,袖子也在這個時候露了出來,陸今安一眼就注意到,男人手腕上的青蓮花手串。
“來,今安,叔叔和你碰一杯。”封寓舉起酒杯,和藹可親地說道。
陸今安輕輕的碰了碰,隨後喝了一口,餘光卻還是在觀察那條手串。
不看還好,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種青蓮花配置而成的手串,他從小到大就見過一條。
青蓮花有助眠的功效,種植的配方也實屬罕見,並且千金難尋,至今有一種可能就是滅絕了。
陸今安母親因爲年輕時陪伴陸森忙於事業,所以中年就落下了一些毛病,失眠就是其中之一。
陸森心疼楚蕙蘭,所以找遍了很多地方,纔在一位隱居多年的老中醫哪裏,得到了這一條青蓮花手串。
青蓮花是老中醫傳承下來的植物,現在老中醫已經西去,世界上絕對找不到第二條。
陸今安很確定,這一條手串很有可能是同一條。
封寓注意到男人的視線,故意將袖子往下拉了拉,成功遮住了手串。
“今安,聽說你現在兒子都有了是嗎?”
陸今安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走神,微微咳了一聲,“嗯,看來封叔雖然人在京城,但是a城的風聲卻能傳到您耳朵裏。”
封寓抿了口酒,“哪裏哪裏,這些事情有所耳聞不是挺正常的嗎?對了,那我的恭喜你啊,如今妻兒都有,是個好事。”
陸今安沒什麼耐心演這種假惺惺的戲碼,語氣很淡地嗯了一聲。
“阿森在天之靈,也會很欣慰的。”
很平淡地一句話,卻像一根針一樣,狠狠地紮在陸今安的心窩上。
“封叔,我先失陪了。”
說完,不等封寓表態,就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而樓上,阮夏小心翼翼地攙扶着陸老爺子回了屋。
陸老爺子一坐下後,就重重地嘆了口氣。
“可悲啊—”
阮夏見到眼前的老人,臉上早已經沒了平日裏的銳氣,而是佈滿疲憊。
時間讓他這張曾鋒芒的臉龐,重重地留了歲月的痕跡,此時更像一張隨風而倒的紙糊。
“爺爺,今天是您的壽辰,您若是有心事,爲什麼不說出來呢?”
阮夏有些心疼眼前這個老人,起身走到老人跟前,蹲下來關心詢問。
陸老爺子伸出手拍了拍阮夏的手,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好孩子,今安有你是他的福氣。”
“爺爺您這是哪裏的話,我有今安,那纔是我的福氣。”
陸今安剛靠近房門時,聽到的就是這句話,準備敲門的手也頓了頓。
剛剛在封寓哪裏的不快,在這一刻消失。
“爺爺,您有什麼心…”
阮夏想要再次詢問時,被陸老爺子打斷,“夏夏,我和你講講今安父親和封寓的事情吧。”
阮夏乖巧地點了點頭。
原來,陸森、封寓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
以前,封家還未搬去京城,那個時候封家和陸家是鄰居,兩家人也因爲陸老爺子和封家老爺子的關係,雙方關係都特別融洽。
到了陸森和封寓那一輩,兩人就是特別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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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期,陸森心裏有了新的點子,想要不依賴家族的任何力量,只靠自己的能力,去創建一家公司。
而那個時候陸家是十分的反對,只有封寓一人支持,兩人索性就一起達成協議,一起創辦。
這個過程裏,一位女生的突然出現,打破了他們枯燥無味的創業歷程。
楚家的一位大小姐楚蕙蘭,喜歡挑戰,所以也加入他們的創業團隊。
日復一夜的朝夕相處,三人就成了特別要好的朋友,而哪個時候整個大學的人,乃至整個s城的人都清楚知道,這三人的關係非凡。
後來,陸森向楚蕙蘭表白,兩人也順利在一起了。
日日夜夜的不斷努力,創辦的公司也告了段落,陸森和楚蕙蘭的婚禮也在那個時候辦理,兩人順理成章的步入婚禮的殿堂,而封寓就是其中的見證者。
就在公司準備上市時,卻被告知公司的ceo只能填寫一個擔保人,楚蕙蘭偏向讓陸森去當。
封寓雖然沒有表態,但是也有意推舉陸森。
就這樣,上市的公司的ceo就是陸森。
幾年後,陸今安便降世了,陸森也算是事業家庭雙豐收。
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好兄弟,一位疼愛自己的妻子,還有一位乖巧懂事的兒子,並且又有一個完整富裕的家庭,這個是讓整個a城的人都羨慕不已的。
講到這裏時,阮夏內心涌上了酸意。
這麼美好的畫面,卻被一場車禍給碾碎。
“爺爺,那後來呢?”
後來,封家要求封寓出國深造,就這樣他們三人被迫分開。
也就在封寓出國後的一週,陸森和楚蕙蘭在一次前往給陸今安慶生的路上出了車禍。
“那今安豈不是很難過…”阮夏只覺得內心抽痛。
很想回到時間長途中,去擁抱那位無助的少年。
“是啊,今安如今能走到現在,也是十分的不容易,所以現在見到你們如此恩愛,我是很開心的。”
陸老爺子雙眼望向幽深的黑夜,眼裏滿是嘆息。
在門外的陸今安,黑眸裏流過的悲傷,頃刻間自己藏匿了起來,正準備再敲一次門時,一句話讓他心裏一暖。
“爺爺,您放心,以後今安他身邊有我和小川,我絕對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陸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隔着一扇門的陸今安,暗自覺得阮夏傻。
推開門,大步流星走進去,嘴角噙着笑,黑眸閃着戲謔,“自己辦的壽宴,卻喊不舒服,爺爺您就是這樣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