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晟禹斂了下眸,眼底微光閃過。
不動聲色勸道:“血塊後續會影響視覺和聽覺,它現在已經有了轉移的跡象,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轉移到其他神經。書苡,不如動個手術?”
溫書苡這次的態度很堅定。
不管他如何勸,都不同意現在動手術。
“晟禹,我厭惡了整日與醫院爲伴的生活,如果剩下的餘生仍舊和前些年一樣沒日沒夜地往返醫院,那這樣的生活,也很沒意思。”
“這個血塊不管是壓迫哪處的神經,近期我都不想動大手術,日後失明或失聰,那是以後的事情,我不想犧牲當下的平靜爲以後的不確定因素買單。”
喬晟禹幾番想勸說的話,因她少有的堅定被迫嚥下。
他隱晦地審視着對面的人,幽深的瞳仁中,是看不分明的複雜。
溫書苡並未在大廳待很久。
不知是這兩天心情不好,還是近來腦海中畫面越發頻繁的緣故,她現在每每看到喬晟禹,總有種說不出的沉悶。
這種感覺,讓人喘不過氣,很不舒服。
而酒店那邊。
黎舒窈和顧瑾川在a國又停留了一天,便回了江城。
爲避免閒下來會不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第二天一早,黎舒窈就去了江城的博物院。
試圖用工作讓自己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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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川親自把自家太太送到了博物院門口。
等那抹身影在門口消失,他打着方向盤掉頭。
沒有去顧擎集團總部,而是去了城北的富人別墅——喬家。
當傭人進來通報時,喬政正準備穿外套去公司。
聽到顧瑾川過來,喬政和喬母都愣了好一會兒。
反應過來,他快速將外套放在一邊,讓傭人將人迎進來。
喬母想不明白顧瑾川這時候來喬家的意圖,前段時間顧擎集團對喬家公司全方面打壓的陰影還記憶猶新。
喬母的臉上全是對接下來進展無法掌控的彷徨,她喊住準備去門口的喬政:
“顧瑾川這麼早親自登門,咱們公司又惹到顧擎集團了?”
喬政心裏也是一團亂。
“按理來說不會。”
自從喬晟禹給喬家注資後,喬政在顧瑾川面前可謂是夾着尾巴做人。
不管在自家公司裏是何做派,他在外從不亂提顧擎集團一個字,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地底下,只希望這位商界權貴能忘了自己這號人物。
只是喬政這句話話音還沒落,他自己心頭就虛了起來。
他這邊和公司那邊最近應該是沒惹顧擎集團。
但是那逆女那裏就不好說了。
喬沐恩最近越發叛逆不服管教。
難保她又有沒有去顧太太面前作死。
不過就算喬沐恩真在外面做了什麼,喬政也不會知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越發管教不了這個女兒。
喬沐恩在外除非惹到她自己處理不了的亂子,不然從不會主動和喬政說。
若是涉及到黎舒窈這件事,不管喬沐恩在外和黎舒窈起了什麼爭執,喬沐恩死也不會和喬家透露半句。
想到這裏,喬政的心漸漸沉下去。
然而這會兒不是仔細思考的時候,他什麼都沒再說,快步朝外走去。
幾秒鐘後,他還沒走到門口,顧瑾川已經來到了大廳門外。
喬政臉上瞬間染上笑,殷勤地帶着顧瑾川在沙發落座。
管家也隨之奉上茶。
喬政坐在顧瑾川對面,心情忐忑不定,面上儘量維持着從容,看着這個比自己小二三十歲卻手段狠厲,年紀輕輕便獨佔商界金字塔巔峯的後輩。
“這一大早,顧總親自登門,可是出了什麼重大事?”
顧瑾川漆黑的目光輕飄飄落在喬政身上,男人雙腿隨意交疊,十指微微交叉置於膝上,姿態很是懶散隨意。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有人這兩天匿名給我發了些無厘頭的郵件。”
喬政心裏的石頭轟然落地。
只要不是那逆女又招惹了顧太太就行。
喬政這邊一口氣還沒松完,對面顧瑾川漫不經心掃他一眼,又輕描淡寫地道出下半句:
“衆所周知,我岳父岳母當年是意外出了車禍,雙雙身亡,可那匿名發郵件的人卻說黎家的意外,並非意外。”
顧瑾川轉了轉無名指上的婚戒。
落在喬政身上的眼神多了幾分別的意味。
聽到最後那幾個字,喬政腦中“嗡”地一聲悶響。
有瞬間的耳鳴,外界聲音什麼都聽不到。
並未離開、剛剛走到樓梯口正欲去二樓的喬母聽到這話,驀地怔在原地。
腿像是被什麼東西定住似的,再也擡不動。
她手中的手機,因愣神,“砰”的一下磕在了樓梯扶欄上,發出一聲沉悶響聲。
在這驟然間安靜下來的大廳中,這聲音,很是惹人注意。
顧瑾川面上意味深長笑了笑,目光從喬政身上轉移到了喬母這邊。
對上那道銳利鋒芒的眼神,喬母心頭“突突”猛跳了兩下。
連忙回神,慌亂地將擡了擡手,帶着幾分逃避意味地看了兩眼手機。
隨即抱歉地說:
“不好意思,手滑碰到手機了,你們繼續,繼續。”
尾音還沒完全落地,她便快速上了樓。
那背影,怎麼看怎麼有種倉惶不安的感覺。
顧瑾川視線緩緩從樓梯拐角收回。
微眯的黑眸中,溢出幾分冰冷。
喬母這邊的變故,也讓喬政迅速斂神。
他掩飾性乾笑兩聲,對顧瑾川說:
“顧總,這可冤枉啊!那郵件純屬誣陷!我們喬家和黎家素來無冤無仇,好端端的,我們去陷害當年的黎總和黎夫人幹什麼?”
“是啊。”顧瑾川語氣輕淡,慢悠悠的,“喬家和黎家素來無冤無仇,唯一有交集的,也不過只是一個五大豪門位置的關係。”
剎那間,喬政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難以喘息。
臉上的表情隱隱快要繃不住,心跳急亂而劇烈。
顧瑾川脣角勾起,似笑非笑看着喬政:
“喬總,你說這背後發郵件的人是何居心?十二年前,喬家底蘊也不錯,怎會爲了一個五大豪門的位置,就做出這種讓人家破人亡的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