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明達望着妹妹們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哪裏像個待嫁的姑娘呀，一有好玩的就激動！
六妹妹喜靜，從來不會陪着五妹妹胡鬧，今日來了個性子開朗的表妹，這丫頭就有些找不到北了。
明達又在亭子裏坐了一小會兒，才往二房所在的院子去了。
他之前回來時，已經去正院給長輩們請過安了。
“明達！”二夫人陶佳氏見兒子進了正屋，立即放下了手裏的繡籃子。
“額娘您回來了！”明達看着陶佳氏，微微有些詫異。
他之前去請安的時候，額娘不是在祖母那兒陪着姑祖母她們嗎？
怎麼就回來了？
“你祖母有幾句話要和你姑祖母說。”陶佳氏笑道：“至於你四姑姑，說是有些頭暈，去她未出閣前住的院子歇息了。”
赫舍里氏姐妹四人未出閣之前，住在同一個院子，等她們陸陸續續出嫁後，那個院子也沒有給旁人住，而是留了下來，等她們回孃家時，有個歇息的地方。
“你祖母說，等用午膳的時候，咱們再去正院。”陶佳氏說完之後，親自給兒子倒了杯茶。
“額娘，兒子自己來。”明達連忙說道。
陶佳氏卻一臉慈愛道：“你這些日子一直埋頭苦讀，深夜都還在掌燈讀書，人都瘦了一圈，額娘實在心疼，要不……”
“額娘，我現在是祖父唯一的指望，不能懈怠，您別擔心，兒子年輕體壯，撐得住。”明達笑着說道。
祖父說了，他要是考不上舉人，祖父就算是死也咽不下這口氣，他敢不努力嗎？
陶佳氏聞言嘆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對了，你見到玳玳了嗎？”
“見到了！”明達點了點頭。
“明達，你覺得玳玳怎麼樣？”陶佳氏斟酌了片刻後，讓屋裏的人都退了出去，這才低聲問道。
明達微微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額娘，玳玳是四姑母的掌上明珠，整個佟佳氏一族都極其看重她，兒子腿瘸了，又還只是個秀才，實在配不上玳玳表妹，您就別去姑祖母和四姑母她們面前開口了，免得日後見了彼此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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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妄自菲薄。”陶佳氏看着兒子，一臉心疼道：“先生說了，你極有天賦，又刻苦用功，明年下考場肯定能中舉，至於後年的春闈，就得看你的造化了，不過……咱們滿人家的孩子，就算只是舉人，也很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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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兒子生下來也好好的，是個四肢健全的好孩子，之所以瘸了腿，是三歲那年不小心摔的。
一家人別提多難過了。
不過……幸虧只是瘸了腿，而不是缺胳膊少腿，不然連科舉之路都走不了。
“額娘！”明達聞言有些無奈。
“如果是從前，額娘也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可現在不比從前，玳玳她被哲爾金悔婚，額頭上還留了疤，就算嫁給你，也不至於辱沒了她，我聽你姑祖母的意思，她們是願意將玳玳低嫁的，與其嫁給別人，還不如嫁給你。”陶佳氏說着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自己的兒子，她當然很瞭解。
別的不說，她兒子極爲聰慧，讀書也很有天賦，而且人品極佳。
兒子今年雖然已經及冠，身邊卻並無侍妾和通房，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孩子。
由於老太爺風流成性，年輕時收了一屋子的侍妾和通房，弄得整個家裏烏煙瘴氣的，他們家老夫人瓜爾佳氏便立下了規矩，不許子孫納妾。
這些年，大嫂生了一子三女，她也生了兩子兩女。
大房沒有庶出的孩子，就連他們二房唯一的庶女明嫣，那也是個意外。
別的不說，玳玳要是嫁過來，他們一家人都會把她捧在手心裏疼愛的，也不會允許明達納妾。
這對女子來說，可比嫁到那些高門大戶更好。
“過兩日我先和你祖母說說此事，如果她老人家覺得可行，咱們過些日子再探探你姑母她們的口風。”陶佳氏笑着說道。
明達聞言有些無奈。
“怎麼？看不上你這小表妹？”陶佳氏有些詫異道。
玳玳年紀還小，尚未長開，但瞧着格外聰慧可愛，她額頭上雖有一道疤，可只要繼續醫治，慢慢就會淡很多了。
陶佳氏倒是極其喜愛這個外甥女兒，覺得她笑起來格外甜美可人，讓人瞧着心情都跟着好了起來。
“不是！”明達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玳玳表妹她還小。”
“只要你姑母他們同意，就先定親，等你明年參加了秋闈，後年參加了春闈，再成親也不遲，到時候……你起碼是個舉人，也不至於太辱沒玳玳。”陶佳氏說着就笑了起來：“我一見那孩子就覺得喜歡，她身上沒有世家貴女的傲氣，那張笑臉格外燦爛，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
明達聞言點了點頭。
那個小表妹，圓圓的小臉蛋瞧着極其可愛，看着的確是個有福氣的。
“我明日就和你祖母說說此事。”陶佳氏說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只要兒子不反對就好。
……
穆爾登回府時，已經快到午時了，幾個小廝提着桶跟在他身後，桶裏都裝着他這兩日釣的魚。
“夫人，三妹妹和茜玉呢？”穆爾登人還沒有進屋，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大哥。”正在和瓜爾佳氏說着體己話的老夫人，連忙從羅漢榻上站起身來，衝着穆爾登福了福身。
“三妹妹！”穆爾登臉上滿是笑容：“多年不見，三妹妹你倒是清減了，得多吃些補補，我這回釣了許多魚回來，你們別忙着回去，用了晚膳再走，我讓膳房的人做一頓全魚宴。”
“好！”老夫人笑着點了點頭：“多謝大哥。”
“茜玉呢？還有玳玳，都去哪兒了？”穆爾登轉過頭看着瓜爾佳氏，大聲問道。
“茜玉說昨夜沒睡好，有些頭暈，去她從前住的院子歇息了，至於玳玳……”瓜爾佳氏說着便笑了起來：“那丫頭，跟着明惜她們在後花園裏拔筍子呢。”
“拔筍子！”穆爾登聞言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他悉心打理了多年的竹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