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突然抓住了巫醫,“我得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你快走。”
“你這剛換了心臟,哪兒都不要去。”
蘇依搖了搖頭,“我必須走。”
允祀跑回了營帳,見五鼠他們都像是雕塑一樣站着,他大喝一聲不好,連忙去掀開簾帳,見紫藤趴在牀上,穩婆阿秋和珠玉他們都躺在了地上。
而牀上,根本沒有宋茗微的身影。
只是牀上那一攤子鮮紅的血刺痛了人的眼,他驚慌大喊。
“宋茗微,微微!”
“你,在找我?”
外頭傳來了女子清冷無波的聲音,還有不少人驚歎的聲音。
允祀掀開簾子走了出去,俊冷的臉上神情頓變。
阿四他們全都醒了。
他們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只見一個女子騰空而坐。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一隻巨大的藍色孔雀,展開了翅膀飛在了空中,而宋茗微如同貴妃臥榻,身上的紅色衣袍變成了藍色,她一頭烏黑的長髮被風吹開,露出了臉來。
衆人本要轉過頭去的,畢竟人人都傳宋茗微毀容,看一眼便要做噩夢。
卻見那精緻漂亮的容顏比之前還要豔麗,直直攝人心魄!
她的眉眼舒展,藍色的雙眸之中幽冷的光閃爍, 她的脣鮮豔而嬌媚。
人羣中一聲聲地倒吸聲,五鼠他們面面相覷,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
“那是王妃?”
“天啊,怎麼妖孽成了這個樣子?”黑鼠愣是說了這麼一句話,被四鼠狠狠地賞了一頓爆慄。
紫藤見牀上的一灘血,臉色一變就出來了,見到宋茗微成了魔,又看她平坦的小腹,驚慌道:“茗微,你遇到了什麼事,孩子呢?”
孩子去了哪兒?
宋茗微聽到了這句話,卻是冷聲道:“沒了……想要知道,問問你的好女婿,他是怎麼地欺騙我,是怎麼的哄着我將孩子生下來,是怎麼地將孩子的心臟送給蘇依!”
徹底地沒了。
肅殺的風吹起了允祀身上的紅袍,而允祀擡起頭來,盯着宋茗微。
“你,不相信我?”
“廢話少說,把蘇依交出來,我要她死,否則這裏所有的草原民衆,我讓他們爲我的孩子陪葬。”
宋茗微不想去猜測,他是允祀還是呼延雲。
更不願意陪着他們玩遊戲。
她要復仇!
“我知道,你剛和蘇依在一起,告訴我,她在哪兒?”
“我不知道。”允祀的雙眸血紅,宋茗微發現他的身體搖晃了下,神情變了變,卻又恢復平靜。
爲了別的女子,親手殺了自己到底孩子。
是人,都會表現出一點不適來。
天空之中雷聲轟鳴,有老者大聲道:“都快走,有雷劫,這雷劫沒人能承受住,還留着等死啊?”
他們瘋狂跑着,卻發現怎麼跑都在原地。
一道閃電劈來,直直地炸開了他們前面的山峯。
“誰敢跑?我只要蘇依,誰提供給我蘇依的線索,我放他離開。”
宋茗微從孔雀身上起來,她俯身而下,飛到了人羣中一個滿身是傷的人身邊。
“阿根,你告訴我,蘇依在哪兒?”
阿根想要反抗,然而宋茗微眼波之中的藍光讓人根本無法抗拒。
“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這個魔女。”
魔女?
宋茗微反手揮開衣袖,阿根就被甩出了老遠。
“蠢貨,你被蘇依騙地團團轉,你以爲她是人?”
阿根被宋茗微重重一甩,撞在了石頭上,本就被允祀打地滿身是傷的他,連連突出了三口血了來。
“你以兄弟性命要挾我丈夫去看蘇依,你該死。”
宋茗微舉起手來,雷霆之力即將打在阿根身上,周圍所有人發出了倒吸聲,各個拔腿就跑。
慌亂的慘叫,驚恐的呼喊全都在耳邊環繞。
一個懷抱將她納入懷中,宋茗微渾身一僵,反手就將允祀推開。
“茗微,你放過阿根,他是我兄弟。他這一切並非惡意。”
宋茗微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似的。
“放過他,那誰放過我?這裏,沒人相信我,我只有擁有了絕對的力量才有說話權。允祀,你知道嗎?就算我嫁給了你,我也不過是被他們看作是大梁帶來物資的肥美羔羊,誰相信我的話,現在,我說蘇依是個賤人,那她就是!”
宋茗微指着遠處一人,不過是勾勾手指,那人就到了眼前。
巫醫驚駭地跪了下來,宋茗微問道:“告訴我,蘇依去了哪兒,你應該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你與她狼狽爲奸我都知道,別妄想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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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巫醫顫抖了起來,她沒想到,竟是宋茗微先成的魔。
他生爲魔奴,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不,你先跟我說一句。你說,蘇依是賤人。”
宋茗微的話剛落,巫醫就立刻跟上了這麼一句。
宋茗微將這句擴散開來,整個山谷 ,整片草原都能聽到。
巫醫聽得自己的聲音環繞一圈,心臟猛地一縮,想着蘇依是換了心臟的,要她一會兒成魔 ,自己兩邊都得罪了,這條命是保不住了。
她渾身激顫着,道:“我看她往泥河那邊跑去了。”
宋茗微眯起了眼,低下頭來掐着巫醫的腦袋。
“若是說謊騙我,該知道後果的。”
巫醫只覺得一股子莫大的威壓壓下來,幾乎要將她的內臟壓碎,她懼怕地點頭如搗蒜,而宋茗微頃刻就回到了孔雀身上,孔雀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鳴叫,就帶着宋茗微飛向了泥河。
一道閃電接連天地,彷彿末世來臨一般,照亮了這烏央央的天地,也照亮了那站在泥河邊上,顫抖地看向天際的嬌美女子。
天空的雲層更黑了,衆人高舉火把,卻被不知道哪兒捲起來的狂風熄滅。
只看着不時的閃電下,宋茗微那身幽藍色的衣袍隨風而揚,允祀當即就騰空一躍,上了一匹馬,直直朝宋茗微而去。
紫藤也騎了一匹馬,阿四五鼠紛紛都上了馬兒。
一些膽子小的,立刻就逃回了帳篷,其他人都跑去了泥河邊上。
蘇依看着這個泥河,聽得那孔雀煽動的大風襲來,她回頭道:“宋茗微,你這輩子都抓不住我!這一世都報不了仇!我會帶着你孩子的心臟,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你的眼前。”
宋茗微瞪紅了眼,她的手化作巨大的掌,將蘇依整個人捏在手心。
蘇依笑了起來。
“不想知道你孩子在哪兒嗎?就這麼想毀了這顆心臟?這個心臟若是活生生的,而你能馬上找到你孩子,說不定,他還能活。”
宋茗微顫抖了起來,“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兒?”
蘇依被掐地喘不過起來,她身上的血肉開始萎縮,魔力被宋茗微一點一點地抽取。
“你……你竟然會反噬魔功?你怎麼會?”
蘇依臉色發白,而她身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地乾癟下去,就如那女屍一樣,變得十分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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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依顫抖地摸着自己的臉,看着自己的一頭黑髮在瞬間變得發黃枯燥。
衆人到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宋茗微,你這個魔女,我要你後悔一輩子!”
天上雷鳴一聲接着一聲,這廣袤的草原像是要裂開似的,人們都覺得腳下的土地都要震開。
“不好,天神怒了,天神要發怒了。咱們快跑,遷走帳篷,那山要噴火了。”
允祀直直地看着宋茗微,阿四他們聽得高山上面傳來的轟鳴聲,立刻要去扯允祀。
“主子,你快走。眼下看王妃沒事,那高山可是一口火山,一會兒怕是要來不及了。”
“你們走。”允祀推着他們所有人離開。
紫藤剛要留下來,就被宋以臣拉走。
“快走,這裏很快就會有火山爆發,不能呆了。”
紫藤一掙扎就被宋以臣打昏了,丟在了馬背上。
上馬兒之後,他回頭,道:“茗微,報了仇,就回來。”
成了魔還有可能回去嗎?
天道是要毀滅魔的,她只能躲,靠近誰就是要誰的命。
一大波人馬逃亡,天空之中雷鳴震響,九天之上的雷火打下來,宋茗微附近的半人高的野草開始焚燒了起來。
允祀就那般站在那。
一巨大的雷電直直朝着宋茗微轟擊而來,蘇依見狀,立刻逃離,宋茗微急忙去追,卻看着允祀就在雷火下方,猛地就去推開他。
他卻拽住了宋茗微的手。
“宋茗微,我恨不得現在與你同歸於盡,爲何不相信我?”
爲什麼!
宋茗微一震,將他帶離天火,惱聲道:“你發什麼瘋?你爲了蘇依什麼都肯做,爲了你的救命恩人什麼都肯做,那是初生的嬰兒,就算他不是你我的孩子,你怎麼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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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閃電直直劈到了宋茗微這,宋茗微推開了允祀。
“你走吧,這一生我都不想見到你。滾!”
她既已成魔,終其一生都要逃亡,何必要多與他糾纏。
“宋茗微!”他怒吼了一聲,當即騰空躍起,抓住了宋茗微,他必須要和她說清楚。
這世上還沒有人敢讓他滾。
宋茗微見蘇依站在了泥河邊上,對着宋茗微笑了起來。
不好,她要跳入泥河。
宋茗微見允祀還在糾纏她,登時反手就打向了允祀,身體往後用力一推,朝着蘇依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