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舒不禁想起三年前自己懷孕到生產時發生的所有事情。
在她告訴顧璟自己懷孕時，顧璟臉色瞬間僵住，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當時她沒有多想，以爲顧璟是太驚喜，矇住了，可實際上……
江禾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情緒。
除了這些以外，她懷孕的那幾個月裏，顧璟對她的態度很微妙，沒有歡喜和高興，只有愁苦和煩惱。
她問過顧璟，顧璟說：“我想跟你多過幾年二人世界，這個孩子來得太早了，我很不喜歡。”
顧璟用這話把江禾舒矇騙過去。
後來，江禾舒生產，因孩子的夭折抑鬱流淚，顧璟也沒多少傷心，原來……
淚水很快就打溼了男人的衣服，裴晏聽着她抽泣的聲音，心如刀割，連忙輕聲安撫。
不知過了多久，江禾舒嗓音沙啞地說：“我想見見顧璟和江夏夏。”
裴晏勸道：“你現在身體不好，養好身體再見他們好不好？”
他怕江夏夏和顧璟再說什麼，讓江禾舒受到什麼刺激，影響自己的身體和肚子裏的孩子。
江禾舒沒有逞強，緩緩點頭。
她這一養，就是兩個多月。
杜書琴和季乘風的婚禮那天，江禾舒因身體不好，沒能去參加。
他們的婚禮過後就是新年，過了年，天氣逐漸暖和起來。
月份大了，這兩月又好好休養，江禾舒這胎算是穩住了。
裴晏信守承諾，提前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帶着江禾舒坐上了前往c市的飛機。
在江禾舒養身體的這兩個月裏，江禾舒跟裴穗安在好幾家醫院都做了親子鑑定，每一份結果都顯示兩人有血緣關係。
裴奶奶知道這事後，高興的同時也感到唏噓和不忿。
先是安慰江禾舒一番，裴奶奶又對裴晏道：“你如果不狠狠幫禾舒出氣，我饒不了你。”
其實就算裴奶奶不說，裴晏也不會放過顧璟和江夏夏等人。
——
c市的天氣比a市更暖一些，但空間不大的探監室內，莫名有些陰冷。
江禾舒看着這個房間，上次她出現在這裏是爲了木木，今天……
是爲了見江夏夏。
裴晏沒來，他貼心地給江禾舒騰出空間，但爲了江禾舒的安全，他讓王晴陪同。
‘咔嗒’一聲，房門開了。
這段時間江夏夏過得很不好，瘦到脫相，身上的傷口密密麻麻，精神也極差，雙眸灰暗無光。
當她看到皮膚雪白，精神飽滿的江禾舒，眼裏乍現滔天恨意，五官也因嫉妒變得扭曲。
江禾舒是豪門夫人，自己卻是被判無期徒刑的犯人，這種身份落差，讓江夏夏抓狂，無法接受。
而江禾舒，看到江夏夏這副模樣，扯脣淡笑。
“看到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這話讓江夏夏怒不可遏，破口大罵：“你個賤人有什麼可得意的？你不就是運氣好點榜上一個有錢男人？”
“實際上你連我這個父母早亡的人都不如，爹不疼娘不愛，還被老公賣給上司……”
“你給顧家當牛做馬三年，也被磋磨欺負了三年。”
說起這些事情，江夏夏精神振奮。
她懷念江禾舒當初過得悽慘、被矇在鼓裏的日子，也想看到江禾舒因這些話而憤怒生氣的樣子。
只可惜，江禾舒神色平靜，沒有絲毫變化。
江夏夏不忿道：“那三年，我時常跟你老公在你的牀上做*，我花着你老公賺的錢，享受着你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還聽着你老公嫌棄吐槽你……”
那段日子太舒坦，只可惜很短暫。
江夏夏繼續說：“實話告訴你，我是故意搶走顧璟的，小時候也是故意搶走你的東西，故意讓你爸媽罵你、不喜歡你。”
“偏偏你腦子太蠢，我說兩句話你就覺得我是個好人，自己省吃儉用省錢給我買禮物，我生病還衣不解帶地伺候照顧我。”
“江禾舒你個大傻*，這麼多年你都沒有發現我在騙你、利用你。”
江夏夏這些話沒氣到江禾舒，卻叫王晴氣得不輕。
她家夫人真是倒黴，竟然遇到這種恬不知恥、不知報恩的白眼狼！
王晴想罵江夏夏，卻被江禾舒攔下，江禾舒想聽聽江夏夏還能說出什麼。
江夏夏說：“江禾舒，你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我爲什麼幾個月都沒露面嗎？因爲我跟顧璟去國外旅遊了。”
“他告訴你他出差，其實就是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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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孕吐幾天吃不下飯的時候，我跟顧璟在做*，你跟顧璟打電話，他一邊應付你，一邊跟我……”
反正事情已經敗露，江夏夏也沒了顧及，她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
王晴擔憂地看着江禾舒，江禾舒搖頭，她早已不喜歡顧璟，哪裏還會生氣？
她只會覺得噁心。
等江夏夏說累了，都沒能如願在江禾舒臉上看到一絲憤恨。
這讓江夏夏更加氣憤，她還想說什麼，但眼睛微動，忽然想到什麼，驀地笑了起來。
“瞧瞧，我怎麼把一件重要的事給忘了？”
“江禾舒，你還記得你喜歡的第一個男生嗎？”
聽到這話，江禾舒臉色終於有了幾分變化。
江夏夏敏銳地察覺到了，她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她會知道江禾舒有喜歡的人，是因爲她偷偷看過江禾舒的日記本。
江禾舒很不高興，還是江夏夏再三保證以後不再偷看，江禾舒才原諒她。
但江禾舒不知道的是，江夏夏根本沒有信守承諾。
江夏夏說：“他談戀愛之前，曾來過c市找你，想跟你告白。”
“我爲了不打擾你學習，‘好心’地幫你刪掉了那條信息。”
“到了那天，我偷偷去了他約定的地點，他懷裏抱着一束紅色的玫瑰花，花朵很漂亮。”
“可他等啊，等啊，始終沒等來他想等到的人。”
“我不忍看他失落的樣子，也怕他打電話打擾正在學習的你，就過去告訴他……”
江夏夏勾起脣角，眼裏盛滿惡劣。
“我說：禾舒姐讓我過來告訴你，不要一直來打擾她，她很討厭你，每次看到你的短信就很煩，只是礙於面子纔沒直接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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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臉皮薄，又很敏感，我猜他不敢直接問你，因爲他也喜歡你，怕你真反感他，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事實證明，我猜對……”
話還沒說完，江禾舒就一巴掌扇到江夏夏的臉上。
江夏夏被扇得摔倒在地，但她看着江禾舒憤怒的雙眼，笑得開懷。
她把這事告訴江禾舒，是想讓江禾舒以後每每想起這事，就懊悔，感到可惜。
……
從監獄離開後，江禾舒頻頻走神。
等裴晏得知這件事後，把她抱進懷裏，在江禾舒脖頸咬了一口。
“膽子越來越大了，我還沒死就當着我的面懷念初戀。”
男人眉峯緊皺，嗓音低沉透着一股氣惱，酸意蔓延。
江禾舒回神，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臉，也沒反駁。
因爲她確實在想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想她情竇初開時的喜歡，也在想得知對方戀愛，跟自己疏遠後的傷心和難過。
這些一直都被江禾舒壓在心底深處，今天被江夏夏的那些話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