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傅延一直覺得,能在周家和長公主手下擁有自己姓氏的人,是和春雀這樣的家奴不一樣。
有自己的姓氏,說明有自己的身份和宗族,而不是隻一個誰誰誰的奴才這樣的身份。
他做了如此之多,謀劃瞭如此之多,就是不想再讓人提起林家的時候和周家還有長公主聯繫在一起。
做人家奴家臣,哪有自己當家做主來的好。
他笑看着春雀道:“只知你叫春雀,卻不知你的姓氏。”
想想也是,當初周雲姝把春雀帶回來的時候她也是記事兒的年紀了,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我跟着我主子姓,我姓周!”春雀說這句話的時候,滿眼的驕傲擋也擋不住。
楊禹浩看着春雀天真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林傅延看着春雀這蠢樣兒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果然,天生做奴才的料子。
楊禹浩掃向林傅延的時候,剛好看到林傅延眼中的鄙夷,他眸色冷了冷,說道:“姓周也沒錯。”
“畢竟周大小姐認了春雀做義妹,大夫人認了春雀做義女,到時出嫁她也是從周家出嫁。”
“春雀本就是周家人。”
“沒錯!”春雀肯定道。
只不過……
小姐倒是說過認她做義妹,但是夫人沒有說過要認自己當義女啊。
林傅延之前的懷疑在楊禹浩說出這段話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說楊禹浩是衝着春雀和周雲姝以及周家的關係娶她爲妻的話,這樁婚事就不難理解了。
現在新帝是周雲姝的親生女兒,以後周家就是新帝的外家。
春雀成爲周雲姝的義妹,那就是實打實的和新帝有了關係,這對楊家來說是有極大助力的。
畢竟人死如燈滅,先帝在時漁陽郡主再猖狂得勢,也會隨着先帝駕崩而沉寂下去,可若是楊禹浩和新帝攀上了關係,那他們就可以延續之前的榮華和權力。
這麼一看,楊禹浩明明是所求甚深。
周家沒有了未婚的女兒,轉頭迎娶和周家淵源甚深的女子也是可以的。
“那……恭喜。”
也許是因爲有這些話做鋪墊,此時楊禹浩看向春雀的時候,終於可以明目張膽地用滿是愛意的模樣看着她。
“我們來南州是置辦一些大婚要用的東西,住在林家不是很方便。”
沒等林傅延繼續說,楊禹浩又道:“家中在南州還是有一點產業的,等我請柬寫好,再請林當家上門。”
楊禹浩都這麼說了,林傅延也不能再繼續阻止。
只是當楊禹浩起身,春雀跟着起身的時候,林傅延道:“雖說春雀現在是楊公子的未婚妻,但二位到底還沒有正式成親。”
“我多少也算春雀的孃家人,不如就讓春雀先暫住在這裏。”
林傅延這句話說完,春雀眼中的光肉眼可見地熄滅。
當她下意識看向楊禹浩的時候,楊禹浩也沒有讓她失望,“不行,我不放心。”
楊禹浩過於直接,倒是讓林傅延愣了一下。
一般情況來說,像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直來直往的。
“你們男未婚女未嫁,萬一你對我未婚妻有不軌之心怎麼辦。”
林傅延:“……”
他是眼瞎嗎?
“我這輩子就這一個娘子了,不能拿她做賭。”
“還是說,你想要把我未婚妻留下,是有什麼……”
楊禹浩話還沒有說完呢,林傅延伸出手,對着門口的方向對兩人說道:“慢走。”
聽說漁陽郡主就是一個包養面首,甚至想要爲面首生子的瘋婆娘,現在看看楊禹浩作爲她的兒子也不遑多讓。
林傅延失去了和楊禹浩交談的慾望。
和這倆人說話,他心累。
春雀和楊禹浩順利離開林家的時候,春雀差點原地蹦起來。
“楊公子,你真厲害!”
楊禹浩看着滿眼都是自己的春雀翹着嘴角道:“你先別高興的太早。”
“啊?爲什麼?”
楊禹浩和春雀並排走向馬車,輕聲道:“你覺得林傅延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春雀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心眼兒很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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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說壞人的原因是,她現在明面上和林傅延還算是“一家”。
“對啊,他心眼兒太多了,所以肯定不會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了我們,他會派人監視我們的。”
春雀聞言,看向身後的兩個方向,隨即轉身對楊禹浩點頭,“沒錯。”
現在楊禹浩在春雀的心中不只是一個大好人了,他還是一個聰明的大好人。
楊禹浩剛剛只是猜測,現在看春雀的反應,林傅延確實派人盯着他們。
也是,林傅延這麼多疑的人,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地放他們離開。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春雀是一個很好的執行者,但若是動腦子的話……
她還是選擇一個信任的人聽話吧。
“首先,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楊禹浩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點點小羞澀。
但滿臉認真的春雀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楊禹浩,裏面全是信任。
楊禹浩被這雙眼睛看着下意識地挪開視線,他是有私心的,所以有點無法承擔春雀這滿眼的信任。
“說呀,其次呢?”春雀對不說話的楊禹浩繼續道。
首先之後不就是其次嗎。
“其次……”
兩人來到馬車上,楊禹浩想了想道:“你知道怎麼做人家的未婚妻嗎?”
春雀一點都沒有覺得楊禹浩話題轉的突兀,她努力回想,道:“當年我主子和魏王訂親之後,她大多數時間都在家裏繡嫁妝。”
或者說是偶爾去繡房看着繡娘繡她的嫁妝,比起拿針,她和她主子好像更擅長拿刀劍。
“你……”楊禹浩看着春雀。
“我不行,我不會。”春雀坦誠道:“我可以看着繡娘繡。”
當初她就是跟在自家主子後面看着繡娘繡的,至於跟着自己主子喬裝打扮往外面跑的事情,春雀有點猶豫要不要和楊禹浩說。
還有……
“訂婚的時候我家主子和魏王很少見面的。”
楊禹浩聽完一口道:“咱們不一樣!”
春雀點頭贊同,“咱們是假的。”
楊禹浩:“……不是……我的意思是……”
楊禹浩目光有點躲閃,“爲了讓林傅延當真,我們最好是假戲真做。”
春雀眨了眨眼睛,“怎麼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