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一覺,我就帶你去找秦建業。”
對於邵九霄的話,秦暖暖沒有半點反抗,連條件都不講一下。
秦暖暖貓似的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得半睜着眼睛,手腳並用得爬上了牀,在被子裏刨了個坑,枕着雙臂趴那兒睡覺覺。
邵九霄看她那樣子,涔薄的脣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撲過去揉了揉秦暖暖半乾的腦袋,順手把人從牀上撈起來,抱進懷裏。
“先把頭髮吹乾。”
秦暖暖倒在牀上就睡了,困頓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一雙圓溜溜的貓瞳幾乎睜不開,只呢呢喃喃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像只小貓在喵喵叫着,還窩進邵九霄的懷裏蹭啊蹭啊,邵九霄的心都快要化了。
吹風機的風調到了微風,輕輕吹過秦暖暖的長髮,毛茸茸的腦袋在微風中吹拂而過,頭髮絲劃過了耳朵和臉頰,癢得她縮了縮脖子,更加猛烈的朝着邵九霄的懷裏縮了縮,蹭得邵九霄的胸口。
自家小嬌妻又嬌又軟,好可愛,可愛得想……
邵九霄深吸了口氣,又深吸了口氣,忍住了。
光是吹頭髮就吹了一個小時,邵九霄後背都溼了,把人塞進被子裏,轉身進了浴室衝冷水澡。
等到秦暖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雖然從昨天傍晚就開始睡了,一直睡到今天的大中午,可是秦暖暖還是覺得很累,困得不行,眼睛都睜不開,彷彿昨天睡得長達16個小時的那一覺根本不存在。
她打着哈欠,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閉着眼睛朝着身邊摸了過去,沒有,再往邊上摸,還是沒有。
秦暖暖半睜開一隻眼睛,牀上是空的。
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睜開了眼睛,沒有看見邵九霄的人影。
秦暖暖驚了驚,一下子從牀上跳了起來,赤着腳就跳下牀,在房間和會客廳裏轉了一圈,就連陽臺上也去了,可都沒有看見邵九霄的人影。
她有些着急。
忽然,背後貼上來一具熾熱的軀體,帶着早晨剛剛洗過澡的冰冷水汽,可即便是再冷,邵九霄身體的溫度就彷彿是能夠將人點着一般。
“又不穿鞋。”
他低沉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埋怨,湊過去,親了親秦暖暖的耳垂,潮溼的氣息噴灑在了秦暖暖的脖頸上,湊過去,親暱得蹭了蹭。
秦暖暖猛然轉身,雙臂環住邵九霄勁瘦的腰,貼着他的胸口,聲音裏略帶些嗚嗚哽咽。
邵九霄看她頭髮凌亂,眼神慌張,雙手緊緊抱着她,嬌小削瘦的身體微微顫抖,心疼得無以復加。
“又做噩夢了?”
秦暖暖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嗯。”
她哽咽着,聲音嗚咽。
“我夢見你不見了,我找不到你了。”
邵九霄看着她眼眶通紅的樣子,低頭親了親她的眼角,低聲說。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身邊。”
他只是在浴室裏洗了個澡,自家小嬌妻就嚇成這樣,她果真是離不開自己。
想了想把人抱起來,擡步進了浴室。
讓秦暖暖坐在了洗手檯的臺板上,把牙膏擠在了牙刷上,捏了捏秦暖暖的下巴,低聲哄了一句。
“寶貝,張嘴。”
秦暖暖乖乖張嘴,露出一口又白又軟的小白牙,兩邊一對犬齒又尖又利,帶着幾分野性的可愛。
她張開了雙手,勾住了邵九霄的脖子,仰着頭,任由他給自己刷牙。
嬌滴滴的,像只小貓。
兩人粘粘乎乎,大概黏糊了大半個小時才洗漱乾淨。
秦暖暖打了個哈欠,又困了。
邵九霄伸手,託了託趴在自己肩膀上秦暖暖的下巴,脣角輕輕勾起,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秦暖暖的脣瓣。
“檸檬味。”
秦暖暖的臉一片通紅,閃動着熠熠波紋的貓瞳橫了一眼邵九霄。
“你又欺負我。”
邵九霄脣角邪佞一勾,俯身,欺負得更狠了。
秦暖暖眼角帶淚,嗚咽出聲。
等下樓吃早飯的時候,脣瓣都已經腫了。
管家和傭人在樓下準備早餐,看着邵九霄和秦暖暖手牽着手下樓,一個個都不敢擡頭,上完了菜,就匆匆退了下去,只剩下秦暖暖和邵九霄兩個人坐在餐桌前面。
沒一會兒,有個不速之客就插進了兩人中間,一臉餓死鬼的樣子。
秦暖暖看着桌子上足夠十個人吃的早餐被一陣殘卷風雲,秦暖暖瞥了一眼昨天剛剛做過手術的墨雲寂坐在餐桌前,餓死鬼投胎一樣把餐桌上的點心都吃完了。
墨雲寂嘴裏嚼着最後一顆魚丸,擡頭望着盯着自己看的秦暖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滿是委屈和無辜。
“我餓。”
秦暖暖簡直拿他沒辦法,這種感覺就像是養了個巨大的兒子。
讓管家照原樣給墨雲寂又上了一份,順便把讓廚房燉的補湯也端了上來。
雖然秦暖暖只出了一張藥方,但是喝了湯的墨雲寂還是感動的稀里嘩啦的,說什麼今天都要跟着秦暖暖走。
邵九霄恨不得一巴掌摁死這隻電燈泡。
最後,還是秦暖暖笑着摸了摸自家傻兒子的腦袋。
“你剛做過手術,好好休息,我和邵九霄出去一趟就回來,乖乖待在家裏。”
墨雲寂吃了秦暖暖的早飯,喝了秦暖暖的湯,瞬間就乖了,什麼話都聽,點點頭,乖乖留在水天湖墅看門。
搞定墨雲寂,秦暖暖和邵九霄手牽着手出了門。
去醫院的路上,秦暖暖還是困,靠着邵九霄的肩膀迷迷糊糊得又想睡。
邵九霄並沒有在意,只以爲她是前段時間累了。
更何況平時秦暖暖也是一隻小困貓,只要一有空就找地方睡覺。
秦建業修養的地方在海外的一座小島上。
那座小島在邵九霄名下,屬於邵九霄的私人領地,平時沒有人能上去,用來讓秦建業養老再適合不過。
邵九霄養着他,供着他,與此同時也限制了秦建業的自由,讓他這輩子至死都無法離開這個地方,只能夠被人囚禁着一直到老死。
沒有女人,沒有財富,沒有權勢,沒有觥籌交錯,更加沒有衣香鬢影。
有的只是大片大片未經開墾的土地,以及一袋袋的種子和化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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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三頓飯,每頓飯只有一碗粥。
想吃蔬菜,自己種。
想吃肉,自己去後山打獵。
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勤勤懇懇去幹活才能得到,再也不能和前半輩子那樣凡是走捷徑了。
一來,有人看着他。
二來,這個地方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孤島,周圍百公里之內都沒有其他的島嶼或者礁石,更慘淡的是秦建業不會游泳!
在這個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試圖買通看守他的傭兵,卻發現這些人跟石頭沒什麼兩樣,半個月裏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秦建業實在是餓得不行,只能自己扛起鋤頭開始翻地。
然而,地還沒有翻好,種子也沒有來得及種下去,秦建業就累得病倒了。
他發燒到了快四十度,只覺得自己怕是要死在這個地方。
秦建業的眼中滿是絕望。
他記得很早之前看過一個新聞,一個老頭是在家裏,過了十來天,屍體都快發臭了,渾身上下都得叮滿了蒼蠅,甚至已經開始長蛆。
最後是因爲臭味引來了周圍的鄰居,才讓他能夠入土爲安。
秦建業當時看到的時候,一直嘲笑這是貧窮的下層人民才會發生的事,自己即便是死了也是風風光光,在榮耀之中辦完葬禮,被所有的人記住。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他竟然也會有這樣一天。
只可惜,秦建業沒死。
看守他的傭兵來找他出去種地,發現他高燒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立即通知了邵九霄。
得到了邵九霄的同意之後,給他打了抗生素。
等到秦建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牀上,手背上掛了點滴。
一天三頓的白粥換成了兩菜一湯,雖然都是素的,但是到底是比白粥好多了。
秦建業鬆了口氣。
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誰知道,他病了三天,一旦好起來了,飯菜又換成了白粥。
不勞動,就沒有東西吃。
可秦建業他這麼多年的驕奢淫逸下來,五十來歲的年紀了,哪裏還能接受得了每天都要挑水刨地,和牛一樣耕田犁地,最後只能得到一兩把青菜。
更慘的是,他自己也不會做飯。
每天吃水煮青菜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於是,秦建業想了個辦法。
他大半夜不睡覺,去了邊上的水庫裏泡了一個晚上,成功把自己泡成了肺炎。
這作死能力,比之前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邵九霄知道了這件事的時候罵了一聲“老匹夫”。
隨即吩咐手底下的傭兵。
“那就讓他繼續病着,人活着就行。”
於是,秦建業就過上了每天打點滴,外加一天三頓白粥的悽慘日子。
秦建業那個後悔啊。
更慘的是,他年紀大了,早十幾年又不知道好好保養,這一病就再也沒有起來過,天天躺在牀上,反而越來越虛弱。
秦暖暖再次看到秦建業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秦建業當初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