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暖盯着躺在牀上如同枯枝一樣的中年男人，目光冰冷。
沒有半點憐憫，也沒有一點點的快意。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她有了自己的親人和家庭，已經不需要從這個不值得的人身上尋找親情的溫暖了。
沒必要，也不值得。
她冷冷看着原本腦滿肥腸，下巴疊了三層的中年油膩男人，只不過是幾個月沒看見，就瘦了好幾圈，憔悴的臉上蠟黃，形如枯槁。
秦建業擡頭，也在盯着秦暖暖，眼睛裏流淌出渾濁的淚水。
眼前一片模糊，卻仍舊執着得看向秦暖暖的位置，期期艾艾得懇求。
“暖暖，暖暖，你終於肯來見爸爸了。”
秦暖暖卻是嗤笑了一聲。
“秦建業，原來你也有今天。“
聽到這一聲，秦建業蠟黃的臉色瞬間更加蒼白。
秦暖暖不認他了。
秦建業的心涼了半截，可想了想，他仍舊是死死盯着秦暖暖，一字一句吃力得說。
“秦暖暖，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雖然我之前對不起你，可我是你爸，我是你的長輩，是生你養你的人，不管我做錯了什麼，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都沒辦法斷，我仍舊是你爸爸。”
這間屋子太過陰暗，秦暖暖站在陰影裏極不舒服。
她走到了這個房間唯一一扇窗子前頭，靠着窗。
璀璨的陽光從透明的窗子裏照射進來，籠罩着窗前靠着的秦暖暖，將她緊緊包裹在溫暖的陽光之中。
秦暖暖的身上都閃爍着璀璨的淺金色光芒，如同這世間最熾熱溫暖的陽光，像天使。
她輕輕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如同鴉羽，扇動時落下的陰影如同小扇。
只是即使秦暖暖身上散發的氣息如何溫暖，她此時此刻的目光極其冰冷的落在了躺在病牀上的秦建業身上。
“秦建業，我不是跟你敘什麼父女之情的，我只問你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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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業眼睛裏的淚水一瞬間就被逼了回去。
他也是冷冷對上了秦暖暖的目光，目光冷冽，咬着牙，一字一句衝着秦暖暖說。
“秦暖暖，你這麼對我，我怎麼可能如你的願！”
秦暖暖笑得小意溫柔，彷彿一隻無害的長毛貓，讓人忘了她柔軟溫情性格下藏着的鋒利爪子。
她挑了挑眉。
“秦建業，還沒餓夠嗎？”
秦建業怔住。
他渾身都在顫抖，那是憤怒。
此時此刻，他很想無比硬氣得衝着秦暖暖吼一聲。
他不屑。
幾乎同時，肚子傳來滾動的咕嚕聲說明了一切，打敗了任何的語言，也讓任何的辯解變得極其蒼白無力。
秦建業抖得更加厲害。
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停留在了豬肝色，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卻是一個字都再也說不出來。
靠在窗戶邊上的秦暖暖咯咯笑了起來，笑容燦爛，像是個被笑話逗笑了的孩子。
她雙手往身後一撐，站直了身子，雙手環肩，抱臂冷豔看着面前的秦建業，笑容裏滿是玩味和嘲諷。
她不問別的，只問。
“想吃東西嗎？”
她清楚得聽見秦建業的喉結滾動，艱澀得咕嚕了一聲。
嘖嘖。
“這是餓了？”
話音剛落，外頭就有人敲了敲門。
秦暖暖只低低一聲。
“進。”
門被打開，就看見一個傭兵推着一輛三層餐車走了進來，裏面擺滿了各色各樣的東西，色香味俱全，對於一個快要餓瘋了的人來說，是極其美好的夢想。
秦建業的肚子叫得更加歡實。
秦暖暖也不理他，就靠在牆邊，悠閒看着躺在牀上的秦建業。
她很明白。
秦建業根本撐不過的，他沒有這個骨氣。
只要給他吃的，就是讓他學狗叫，他最終還是會願意的。
只不過，秦暖暖不喜歡玩這種亂七八糟的。
她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
十幾分鍾之後，秦建業實在是受不了了，他高高昂着頭，衝着秦暖暖說。
“你到底想問什麼，快問！”
他說話的對象雖然是秦暖暖，但是一雙眼睛卻始終死死盯着餐車上的那些美食，根本無法挪開自己的眼睛。
秦暖暖勾了勾脣角。
“秦建業，我母親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