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只好息事寧人道:
“此事雙皆有不妥,大家都是同窗,萬事以和爲貴,各退一步吧……”
最終,夫子,讓孩子們相互賠不是,打架的幾個人被罰歸家,閉門思過三天。
我領着小佑和小佩回家,小佑氣呼呼道:
“明明是他們不對,爲何我也要閉門思過?”
我給他解釋人情世故:
“這叫各打五十大板,此事雖咱們佔理,可對方有四家人,夫子得罪不起,兩邊都罰,就當給彼此一個下臺階了。”
一直沒說話的小佩輕飄飄道:
“弟弟沉不住氣,我原本要在他們座位上撒癢癢粉,讓他們全身長疹子的。”
我和小佑詫異地看向她。
我乾笑道:
“小佩,你怎麼想到這樣的手段……”
小佩滿臉天真道:
“阿孃教過我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那些人屢次對我們出言不遜,自是要給他們吃點教訓。”
小佑撇嘴道:
“我還是喜歡直接幹,當面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才解氣。”
小佩反駁:
“夫子說過,兵不厭詐,能用計謀取勝纔是妙招。”
“纔不是,弱者纔會用計謀,真正厲害的人一招就能了斷對手。”
他倆頭頭是道地討論起來。
我沉默了。
總覺得倆孩子去書院後,性情改變許多。
小佑變得好勇鬥狠,小佩變得心思陰沉。
過去在大同市,他們沒感受過這麼多來自旁人、特別是同齡人的惡意。
他人的傷害,促使他們更快地強大起來,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他們。
我滿懷愧疚道:
“日後要再有人說你們沒爹爹,或恥笑阿孃,你們都不要動氣了,我們擋不住悠悠衆口,只求問心無愧就好。”
小佩不以爲然道:
“那不行,孟子云,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父母被折辱,孩子不能忍氣吞聲。”
小佑附和:
“誰敢說阿孃的壞話,我一定揍扁他!”
我動容地蹲下抱了抱他們。
“你們有這份心意便好,這次你們做得很對,但日後還是謹慎些,不要輕易與人結怨。”
我們往家裏走時,聽見山下甚是喧囂。
我與孩子們駐足觀望。
一支車隊浩浩蕩蕩,從山腳下蜿蜒而上,看樣子是往玉馬庵去的。
馬車貴氣典雅,前有數十名騎着高頭大馬的將領開路,後頭的僕從也是烏泱泱一大片。
我暗道,這是什麼王侯貴胄上山去嗎?
小佑看得目不轉睛,驚歎道:
“哇!那些馬好高好壯啊!”
小佩也好奇:“這些是什麼人啊?”
我一左一右牽着他和小佩。
“走吧,與我們無關。”
我擡腳要走,眼角處不期然掠過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
我腳步一頓,回首望去。
那人坐於白馬上,位於隊列前方,身形在枝葉的縫隙中若隱若現。
我看的不太真切,小佩問我:“阿孃,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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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訕訕道:“沒事,許是阿孃看錯了。”
那人怎麼會出現在此呢?定是我魔怔了。
我與孩子們回到家中,母親隨後也從鎮上回來了。
我們在後院種了藥材,母親偶爾拿到山下換點銀子和物資。
母親也說起今日的車隊。
“聽聞是從京師過來的,專程到玉馬庵進香祈福,也不知道是哪家高門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