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淅淅瀝瀝下着小雨,咖啡店內,咖啡香氣四溢,背景音樂正播放着一首老歌。
“你這些年一直都在海外嗎?”葉眠單手托腮,看着對面的許墨白,笑着問。
她記得,十年前,他家遭遇變故,父母離婚,他跟着他媽媽移居英國了。之後,她來了京城,跟他斷了聯繫。
許墨白抿了口咖啡,以手帕擦了擦嘴角,纔回答她:“是,我三個月前剛回國。”
褪去少年時的青澀,如今的他,舉手投足間,散發着儒雅斯文的氣質。
即使十年不見,葉眠對他依然有種小時候的親切感。
“難怪我往年回潯鎮玩的時候,都沒遇到你。”葉眠的語氣裏略帶失落。
“你經常回去嗎?洵鎮的人都說這些年沒你的下落,我這段時間找你,可是一頓好找。”許墨白推了推鏡框,微挑着眉頭,看着她。
當年弱小需要他保護的小姑娘,如今落落大方,又不失靜美。剛聽她說,這家咖啡店是她投資的。
“這三年沒時間回去,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假期會和朋友回去玩玩,不過都沒跟以前認識的人碰面。”
葉眠回憶着說,她小時候因爲私生女的身份,在鎮子上沒少遭人白眼,沒必要跟以前的人聯繫。
唯獨許墨白,是她一直記在心上的小夥伴。
“眠眠,我這次找你,不單是跟你敘舊,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與蘇繡有關,但是,我聽說,你大學學的是金融?”他像大哥一樣的口吻,對她說道。
聞言,葉眠慚愧地點頭,“是,不過我最近又重拾蘇繡了,外婆傳給我的手藝都還在。”
“是我奶奶讓我來找你,她是蘇城刺繡協會會長,最近協會在幫蘇城博物院復原清代的龍袍,涉及到很多失傳的技法,沒人能接手,你是方清眉大師的傳人,她老人家想到了你。”許墨白說明來意。
“你這邊方便嗎?”
見她臉色微變,許墨白輕聲問。
葉眠在心裏暗暗做了個決定後,篤定地說:“方便。”
兩人喝着咖啡,聊了好一會兒,才結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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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咖啡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在店門口停下,從副駕下來一位黑衣男子,他撐起傘,打開車後座的車門。
從車上下來一位氣質尊貴的男人,他從保鏢手裏接過雨傘,朝咖啡廳門口的一對俊男美人走去。
雨霧迷濛裏,看到喬湛北,葉眠眉心輕皺,他怎麼來了?
她正尋思着該怎麼跟許墨白介紹他,他已經到了跟前,帶來一絲清冽的木質香。
“喬太太,剛去店裏接你,你不在,這位先生是?”
喬湛北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同她親暱道,又看向面生的許墨白,劍眉微挑。
喬太太……
許墨白神色微僵,一瞬又恢復自然,他向喬湛北有禮地點頭示意。
商界聞名遐邇的喬湛北,許墨白當然是知道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葉眠會是他的妻子。
“他是我蘇城老家的發小,許墨白。墨白哥,他是我……先生,喬湛北。”葉眠介紹喬湛北時,略有猶豫。
喬湛北敏感地察覺到這一點,而且,她對許墨白的態度,比對他自然很多。
男人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他還是出於禮貌地向許墨白伸手。
“你好。”許墨白也伸出了手。
喬湛北要請許墨白吃飯,被他婉拒。
他們把許墨白送上車,才上了勞斯萊斯。
“以前沒聽你提起過這位發小。”車上,喬湛北側着臉,看着端坐着的葉眠,溫聲道。
“他十年前移居英國了,剛回國不久,我們今天第一次見。”葉眠看着車窗外的濛濛細雨,如實回他。
她看起來很冷淡,不願理他的樣子。
“晚上我在寶格麗的意式餐廳訂了位,我們很久沒約個會了。”喬湛北握住葉眠的手,討好她道。
說得好像他們約過會似的。
葉眠在心裏反駁他一句,每年她生日,他會讓她訂餐廳,一起吃個飯,是單純地吃飯,算不上約會,話題大多是公事。
“我也有事跟你說。”就當是最後的晚餐吧,葉眠在心裏想。
米其林意大利餐廳,水晶吊燈閃閃發光,淺色牆壁和地板交相輝映,深棕色羅馬柱及餐椅映射出不同的光影。
燭光、紅酒、小提琴樂,烘托出浪漫的氛圍。
餐廳內人不多,很安靜。
兩人坐在視野極佳的巨幅落地窗邊,窗外,戶外花園夜景別緻。
葉眠沒什麼胃口,就連平時最愛吃的金槍魚醬小牛肉,也不覺可口,最後上來的甜品,也沒能調起她的情緒。
對面的男人,慢條斯理地用着刀叉,姿態優雅,暗調的光影裏,五官更顯立體深邃,刀刻般的線條,利落流暢。
賞心悅目。
葉眠喝了口紅酒。
“喬湛北——”
“你稍等。”男人打斷她,輕輕地放下刀叉,用消毒毛巾擦了擦手。
喬湛北喚來侍者,侍者推來推車,上面放着一束包裝高級,奶茶裸粉色的玫瑰,卡布奇諾。
還有一隻寶藍色首飾盒。
“喬太太,這是喬先生送您的花和禮物。”侍者將花束送給她,首飾盒放在桌上。
葉眠怔怔地看着懷裏復古不失柔美,散發着淡淡香氣的玫瑰,她想不出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喬湛北幫她打開首飾盒,裏面鑲着一對戒指,女戒鑲嵌着五克拉鴿子蛋鑽石,燈光下奢華奪目,男戒只是一枚鉑金指環,低調穩重。
“最近纔想起,我們當初只領了個證,連戒指都沒買。”喬湛北清了清喉嚨,面露淺笑,沉聲說。
葉眠鼻尖一酸,也是他第一次送她花。
“本來就是爲了哄喬媽媽結的婚,要什麼戒指,現在也沒必要。”她心裏一橫,逼着自己狠心,說罷,將花放在桌上。
喬湛北臉色一凜,深邃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受傷。
知道她昨晚吃醋心情不好,今天剛好訂的戒指道,打算給她一個驚醒……
“喬湛北,我現在很冷靜。”葉眠目光直視着他的眉眼,認真道,“我還是決定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