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念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到某種可能,雙頰莫名就紅了。轉念又開始自我安慰,這謝二爺瞧着君子謙謙,高冷淡漠,這衣服應當不能是他給換的吧?
人家救了她。
唐清念無法苛責什麼。
翻身從牀上下來。
牀邊擺放着一雙柔軟的拖鞋,粉色的,一看就是女生的。
謝二爺這是專門讓人給她準備的?
還是說他家裏曾經住過女生?
唐清念胡亂想着,從裏間走出來,在臥室配套小廳的茶几上,她看到了屬於她的布袋。她走過去拿到手上,布袋上的封印被人強行破壞了。她昨晚受傷,很多細節都沒有意識。看到這場面,便能猜到大概。大抵是謝璟深救了他,將她帶回他家,並用她包裏的丹藥藥膏治好了她。
唐清念鼻子動了動,能嗅到一股殘存的,不屬於她的靈力。
那靈力霸道又內斂。
似乎有些熟悉。
莫不是來自同門?
謝璟深身邊的玄門中人,難道是……
左先生!
他是正一派的弟子?
按說能強行破開她法器的封印,道法修爲必定不俗,怎麼會給人做助理?而且整個人看起來格外頹廢,甚至有些邋遢,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是哪位師兄姐門下的弟子?他的靈力,似乎是正一派玄清觀主觀玉海山一脈。可玉海山一脈的掌事師兄不過四十來歲,不可能有四十歲左右的弟子。
莫不是已故哪位師伯的弟子?
這左先生到底是誰?
唐清念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乾脆作罷。把自己的東西放回布袋,掛在身上,反手用木簪將長髮挽了個低低的髮髻。彎腰抱起緊緊跟在她腳邊的黑豆,貓着腰下了樓。
昨晚抱着謝璟深睡了一夜,早起還踢了人家一腳。
唐清念不知該如何面對謝璟深。
正所謂,三十六計,走爲上!
先溜了再說。
謝璟深和沈星辰是發小,她若此時與謝璟深打了照面,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如先離開,去找沈星辰,讓沈星辰幫着說說情。謝二爺一個大男人,應當不好和她一個小姑娘過度斤斤計較吧。
嗯。
就這麼辦。
如是想着。
唐清念躡手躡腳下了樓。
幸而客廳裏空無一人。
她看準大門的方向,小跑過去。
樓下的廚房是半開放的。
謝璟深早就聽到唐清念下樓的動靜,看她那副小狐狸的狡猾模樣,忍不住低笑了一聲,突然用洪亮的嗓音揚聲道:“吃幹抹淨,一聲招呼不打就要走,唐小姐可是不大厚道。”
唐清念急匆匆的腳步霎時頓住。
心臟狠狠跳了一下。
她順着聲源看過去,謝璟深正站在廚房的琉璃臺內看向她。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瞧見他今日穿了一身居家的休閒服。白衣黑褲,領口的鈕釦慵懶地鬆開兩顆,露出一截欣長的脖頸。身形修長,俊美禁慾。廚房窗戶外的晨光打落在他身上,襯得他若芝蘭玉樹,清冷矜貴。
手指隨意地卷着袖管。
有種唐清念說不上的獨特魅力。
他面色如常,高深莫測,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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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念心虛至極,只能賠着笑臉:“二爺,早,早啊!”
謝璟深沒說話。
自顧自忙自己的。
他越是不說話,唐清念心裏就越慌。
鈍刀子磨人才是最痛苦的。
早知道就不溜了,還不如大大方方去道謝認錯,任憑發落!
跑路被抓包。
還有比這更尷尬的嗎?
謝璟深不斷在廚房和餐廳之間忙碌。
動作優雅,不急不緩。
把所有東西準備好,他才從餐廳裏看向客廳內的唐清念,聲音依舊不冷不熱,沒什麼溫度:“過來吃早餐。”
並非是命令的口吻。
偏偏就是讓人有種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唐清念懷裏抱着黑豆,背脊緊張地繃着,站在原地沒動。
“洗手吃飯,別讓我說第三次。”沒等到唐清唸的迴應,謝璟深淡漠的口吻染了一絲不悅。看她依舊沒有動作的意思,墨眸噙着她漂亮的杏眼,補了一句:“睡了我一夜,唐小姐不會連吃個早餐都不肯賞臉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唐清念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
心慌得砰砰直跳。
心底覺着這謝二爺說話歧義太深,什麼叫睡了他一夜?好像她強迫他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分明就是素着睡的,說得好像他失身了一樣,搞得她更心慌了。
唐清念不情不願地將黑豆放在餐廳的地上。
轉身去廚房洗了個手。
等她再次回到餐廳時,才發現謝璟深竟細心地給黑豆煮了早餐。西蘭花和雞胸脯,葷素搭配,沒有放油和鹽,還特意準備了一碗清水,顯然是特意做了功課的。黑豆吃得很香,看到她走進來,討好地蹭了蹭謝璟深的小腿。似乎是在告訴她,它和謝璟深已經是好朋友了。
唐清念尷尬笑笑。
她現在的處境還真不如黑豆。
至少黑豆沒心沒肺,活得不累!
餐桌是六人的長桌。
卻只有兩張椅子。
而且在一個順邊,緊緊挨着。
唐清念有些疑惑,謝璟深弄這麼大張桌子,居然就配兩張椅子?還放在同一個順邊,這不符合傢俱擺放的基本原理。
她哪裏知道,餘下幾張椅子早就被謝璟深收起來了。
某人就是要讓她挨着他坐。
唐清念總不能搬着椅子去他對面坐下吧,好像故意避着他,只好強做鎮定地挨着他坐下。
他周遭氤氳着獨屬於他的特殊氣韻,以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
唐清念忍不住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氣。
無論到了什時候,她果然還是無法抗拒他的氣韻。
這麼近。
誘惑力實在太大!
唐清念此時身上穿的衣服,是謝璟深的姐姐謝知夏的。
謝知夏今年三十歲。
已爲人妻人母。
穿衣風格偏成熟御姐範。
唐清念氣質清純,容貌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那一掛。淺棕色的上衣下褲,衣服是立領設計,更襯得她脖頸細長。低低挽着髮髻,幹練清爽,整體給人一種隱晦的招搖感。
身上有種淺淺的香味。
謝璟深就坐在她身側,一偏頭便能瞧見她的半邊側臉。她的耳垂圓潤小巧,不知是否是太過緊張,泛着些不自然的紅。
如此的距離。
好像稍稍靠近,就能在她臉上親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