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起護工。”
陸今安不疾不徐地坐下,隨意找了個理由,神色自若。
至於他爲什麼來,他也沒深究。
阮夏面色一囧,最近頻頻受傷,倒是讓陸今安破費了,“這次住院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陸今安眸色幽深,“不用,你的錢留着自己花。”
眼看陸今安不要,阮夏想了想道:“那我自己請個護工,你回去休息吧。”
他明天還有工作,她不能耽誤他纔是。
“阮夏。”陸今安舌尖抵了抵上牙槽,語調下沉,“你對所有人都分的這麼清楚嗎?”
對她好也要拒絕。
他就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阮夏聞言微愣,她不由動了動指尖。
親兄弟都還要明算賬呢,更何況她跟陸今安這假夫妻。
她暗暗記下這筆賬,既然不想現在清算,那等半年以後分開時再算。
她轉移話題道:“那不會耽誤你明天工作嗎?”
這下輪到陸今安愣住了,“你是怕耽誤我工作?”
他還以爲她是想跟他劃清界限。
他眼底微光閃爍,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悄然蔓上心頭。
阮夏淺笑嫣然,“嗯,我這也沒事的,沒有傷到手腳,問題不大。”
陸今安勾起脣,“我明天晚班。”
聞言,阮夏點點頭。
他願意陪護就陪吧。
大不了下次他有事她好好照顧就行了。
陸今安忽而開口:“阮夏。”
阮夏擡眸看他。
四目相對,萬物都沉靜下來。
陸今安被看的有些耳熱,他倏地別開臉,不自然地開口,“以後要保護好自己,不管怎麼樣,命最重要。”
阮夏本以爲他會有很重要的事要說,卻沒想到竟然是說這個。
她輕眨了下眼睫,目光純粹清透,他望入她的眼眸,看到了一汪清泉。
無懼無畏,釋懷坦然。
她不怕死。
不知怎的,陸今安的心好像被微微揪扯了下,不痛,但卻有些難受。
她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阮夏笑了笑,故作輕鬆道:“我知道命很重要,不過有些東西比命要重要啦。”
四年前那樣屈辱的事,她絕不願在發生第二次。那樣絕望又無助的感覺,有過一次就夠了。
陸今安眉眼微擰,不太明白她口中的“東西”指什麼,但也識相的沒有多問。
往人心上扎刀子的事他不會做。
病房內短暫的沉默下來,或許是有陸今安在身邊的緣故,阮夏有些困了,緩緩閉上了眼睛。
陸今安無聲凝視着阮夏的睡顏許久,腦海中突然響起陸小川單純直率的話語——
“爸爸,那她以後就是我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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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去想,陸小川已經把阮夏當成了媽媽,那他以後要是跟阮夏離婚怎麼辦?
陸小川會哭鼻子吧。
想到這,陸今安輕笑一聲,目光又落在熟睡的阮夏身上。
要是她一直這樣討人喜歡,或許他可以跟她把婚姻繼續下去。
——
天大亮。
阮夏醒來就看到陸小川趴在牀頭看她,她習慣性的摸了摸他,“小川,昨晚睡得好不好?”
“不好不好。”陸小川輕哼一聲,“睡的一點也不好,以後只想跟媽媽睡!”
阮夏啞然失笑,“小川是男孩子,等七歲以後就要自己一個人睡了喔。”
陸小川眼睛轉了轉,“那就等七歲再說!”
阮夏笑着起身,目光卻在四處看着。
“媽媽是在找爸爸嗎?”陸小川湊上前說道。
阮夏目光微滯,她問道,“你爸爸去哪了?”
“去上班了。”陸小川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腳丫,“這是爸爸買的早餐,媽媽你快吃!”
阮夏笑着看了陸小川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這兩天小川叫她的稱呼變了變。
她拆開還熱乎的早餐,“小川吃了嗎?”
陸小川笑眯眯地,“吃過了,鄭叔叔給我買的包子跟豆漿。”
“真乖。”
阮夏很是欣慰,陸小川跟衆人都能更進一步的接觸了。
吃早餐時,阮夏接到了醫院人事打來的電話,“阮夏,你今天怎麼還沒來上班?”
阮夏不明所以,“張姐,我不是已經請過假了嗎?”
“你的假已經被譚主任銷了,他說你之後都會來上班,你今天爲什麼沒來?”
“你這樣算是曠工,你本來這段時間就已經請了很多假,超出醫院規定了,你要是不能再來上班,就直接打辭職報告吧。”
電話裏的女聲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聽的阮夏眉眼微沉。
她沉吟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就來醫院。”
沒等她繼續說,阮夏直接掛斷了電話。
譚文能坐到醫院主任這個位置,人事部那邊打聲招呼不是問題。
他想逼她回去。
正如阮夏所想,譚文的確是想逼她回醫院,這才讓人事給她打的電話。
“譚主任,阮夏給掛了。”張姐看向等在一邊的譚文說道:“她說她今天會回醫院。”
“會回就行。”譚文揚起溫潤的笑,“謝謝你。”
人事部張晴看着他清俊好看的臉,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這都是小事,譚主任你對你們科的醫生也太好啦,這阮夏請這麼多假你還幫着她,這次要不是院長髮話,我估計她還會繼續請。”
她昨天可是聽說了,譚文因爲阮夏經常請假的事被院長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阮夏自己不想上班,竟牽連別人替她背鍋。
譚主任可真慘。
譚文聞言,眸底劃過一道精芒,“大家都是同事,沒準阮夏也是有什麼急事才請假。”
他篤定阮夏不會將發生的事告知於衆。
只要她不說,就沒有人會知道。
張晴羨慕道:“譚主任你真的太好了,竟然還幫她說話,真的很羨慕你科室的醫生。”
譚文又帥又溫柔,年紀輕輕就是科室的主任,醫院裏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想當他女朋友呢。
“你有事也可以來找我。”譚文微微一笑,“我先去忙了,阮夏的事麻煩你多留意。”
張晴笑着揮揮手,“好,譚主任再見。”
出了人事部,譚文臉上的笑落下,眼神扭曲至極。
想起阮夏,滿腔鬱郁,只剩求而不得的癡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