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暖鼻頭翕動,濃重得火藥味讓她連打了兩個噴嚏。
噴嚏聲引回了邵九霄的注意力,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湊過去,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
秦暖暖吸了吸鼻子。
“我沒事。”
邵九霄擰眉。
“沒發燒也要吃點藥,是不是又赤着腳到處跑了?”
秦暖暖目光在虛空中一陣亂晃,就好像能把書房的天花板盯出花來。
“才沒有。”
邵九霄一看她這心虛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颳了刮她挺翹的鼻頭。
“晚上再好好教訓你,不聽話。”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根本沒讓姬如珩聽到,可這樣的話有另外一個人在,秦暖暖還是忍不住鬧了個臉紅。
媽的。
這就是一隻色魔。
沒等秦暖暖反應過來,邵九霄就已經把秦暖暖放在了沙發上,轉身去書桌的抽屜裏拿藥。
秦暖暖的體質不算太好,特別是十幾歲的時候就被秦安可騙着吃了傷肝臟的減肥藥,很容易感冒,犯困。
所以,家裏的一些常備藥都由邵九霄收着。
他拿了兩顆感冒藥,倒了杯熱水遞給秦暖暖。
“先吃了。”
秦暖暖抿脣看着沒有味道的白開水,又低頭看看茶湯濃郁,茶色清冽,茶味醇香的普洱。
誰知道,邵九霄推開了茶几上的茶盤,坐下來,抱着秦暖暖坐在自己腿上,把白開水塞進她手裏。
“吃藥不能喝茶。”
秦暖暖不肯接,直癟嘴。
她一雙撲閃着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臉委屈得揪着邵九霄的胳膊晃了晃,低聲說。
“就這麼一次,白開水一點味道都沒有。”
邵九霄板着臉,不由分說用手指撬開了秦暖暖緊閉的齒縫,把藥塞進了她的嘴裏。
“那就含着,很有味道。”
一股清苦在舌頭上瀰漫開來,秦暖暖一張豔麗的小臉皺成一團,趕緊撲過去,雙手抱着邵九霄抓着杯子的手,咕咚咕咚灌了好大兩口。
藥是嚥下去了,可嘴巴里的苦味仍舊縈繞着,秦暖暖眼角沁出晶瑩的淚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坐邊上的姬如珩看不下去了。
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衝着邵九霄罵道。
“姓邵的,暖暖不肯吃,你不會哄她嗎?硬塞算怎麼回事!”
邵九霄乜斜他一眼,像是剛剛發現這個人,疑惑得問。
“你怎麼還在這裏?”
姬如珩更加氣急敗壞,擼起袖子就要跟他幹架的樣子。
“老子不在這,就不知道你這麼對我家崽!老子今天不廢了你,就不叫姬如珩!”
邵九霄挑眉。
“你有本事就試試。”
眼看着兩人就要打起來,秦暖暖趕緊攔在了邵九霄前面,擋住了姬如珩。
“你們兩個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話?”
這兩隻一見面就跟斗雞似的,也算是整個華夏數一數二的富豪了,怎麼就跟幼兒園的小崽子一樣,一言不合就開始掐。
誰知道,她這麼攔,身後的邵九霄就忽然抱了上來。
“老婆,我害怕,姬如珩要打我。”
秦暖暖。
“……”
她怎麼不知道,自家老公也是個戲精。
對上姬如珩殺人一樣的眼神,秦暖暖倒是想掙扎,可邵九霄抱得她太緊,她根本就掙扎不動,只好任由邵九霄抱着。
姬如珩橫了一眼躲在秦暖暖背後的邵九霄,沒好氣得指桑罵槐。
“有些人連臉都不要了,就知道躲在老婆背後,暖暖,你可要擦亮眼睛,一定不能找這樣的軟蛋。”
別說姬如珩,就連秦暖暖都以爲一向來霸氣外露的邵九爺聽着這番話要炸。
誰知道,邵九霄反而把秦暖暖摟得更緊。
“我都有老婆了,還要臉幹什麼。”
秦暖暖看着姬如珩一臉憋屈的樣子,估計他是強忍着才沒有仰天吐血三升。
姬如珩怕是這麼多年了,第一次遇到能堵得他說不出話來的人。
反正,目前看來,姬如珩是鬥不過邵九霄的,秦暖暖還真的怕姬如珩氣炸了,突然暴起和邵九霄打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笑容滿面對着姬如珩說。
“姬姬,今天多謝你了,下次請你吃飯。”
一邊說着,她還一邊給姬如珩使眼色。
可姬如珩偏偏就一屁股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左腿疊着右腿,慵懶往後一靠,微微擡了擡下巴,對着秦暖暖露出絢爛奪目的笑容。
“我好久沒吃你親手做的菜了。”
他把“親手做的”四個字咬得極重,挑釁看向邵九霄。
沒想到,邵九霄心疼得握着秦暖暖的雙手,攏在自己的大掌之中輕輕揉捏,聲音低沉動聽。
“怎麼捨得你天天這麼累,今天我做面給你吃。”
姬如珩一張蒼白如素瓷的臉都被氣黑了。
邵九霄卻像是沒看見一樣,笑眯眯對姬如珩說。
“今天這裏怕是沒有姬總的飯,你如果事情辦完了,那就請吧。”
姬如珩偏偏就跟他槓上了,賴在沙發上一動不肯動。
“我當然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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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九霄皮笑肉不笑盯着他。
“有話就快說,暖暖要休息了。”
姬如珩指了指門,半點不跟這個不要臉的客氣。
“私事,勞煩邵九爺給點私人空間。”
秦暖暖強烈懷疑,邵九霄這一手是跟自己學的。
只見他重新摟着秦暖暖的腰,就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大狗狗。
“暖暖,我不是你的內人嗎?”
秦暖暖還能說什麼。
自家老公平時這麼寵自己,事到臨頭,她當然也要寵回去。
她摸了摸自家老公的狗頭,一臉溫柔盪漾的笑。
“我的事,你都能聽。”
姬如珩勉強嚥下三升血,呸了一聲。
“多大年紀了,真噁心。“
邵九霄完全不理他。
姬如珩深深吸了口氣,假裝整個書房裏只剩下自己和秦暖暖兩個人,根本就不存在邵九霄這麼個厚臉皮的,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自己。
“秦安可的那事,檢方那裏有消息了,通知書會在明天之前發到郵箱,這個月16號開始正式對秦暖暖進行精神鑑定,你排在第一個。”
說完,姬如珩衝着邵九霄得意,擡了擡下巴。
有些事只有他跟秦暖暖知道,就連邵九霄都被瞞着。
可邵九霄完全就是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態度,秦暖暖也沒有半點詫異。
畢竟,他們倆過日子這麼久了,別的不算,她給周媽媽做過手術,給邵九霄也做過手術,現在尹氏還有一部分業務是藥物開發有關的。
光是順着這些去猜,就足夠邵九霄大概瞭解她的實力了。
當然,如果邵九霄真要翻她的身份,估計什麼都瞞不住這個男人。
私事說完了,姬如珩還是不肯走,非要賴在這裏蹭飯。
秦暖暖倒是沒覺得什麼。
她和姬如珩認識比邵九霄還要早,這個人像是自己的老師,又像是朋友,更像是大哥,無微不至得照顧她。
他們相識於落魄,一起努力活下來,這種感情雖然不是愛情,也不是單純的親情,卻也超越了這兩種感情。
其實,很早之前他倆落魄的時候,一向來都是秦暖暖做飯的。
只不過後來經濟好了,姬如珩捨不得她幹活,再加上邵九霄也寵着她,才把她寵成了十指不沾的大小姐。
算算,她真的很久沒有給姬如珩做過飯了,似乎一向來都是她在索取。
秦暖暖一時心軟,等這頓飯做完之後,她就後悔了。
她忘記了,家裏頭還有一個在養傷的墨雲寂。
這一上飯桌,墨雲寂這個自家大哥的忠實擁護者直接把姬如珩當成了眼中釘。
兩個人在餐桌上就差點幹起來。
最終,墨雲寂則像是一隻啄贏了的鬥雞,趾高氣揚回房間繼續養傷去了。
而吐了十幾斤血的姬如珩氣急敗壞,坐上了自己那輛勞斯萊斯幻影。
秦暖暖送完姬如珩,轉頭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崔伯跪在庭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