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可吃了一驚，眼底閃過一抹錯愕，眼睛裏的淚水嘩嘩往下流。
“姐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秦暖暖鬆了手，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往後輕輕一靠，椅子三條腿都凌空了，只有一條腿支撐在地上，她修長纖細的左腿疊着右腿，架在桌子上，歪頭盯着一臉無辜的秦安可。
“秦安可，再教你一個知識點，好好記着。多重人格的病人在受到了威脅時，人格替換絕對不會是由強轉弱，出現的那個人格一定會是攻擊型人格。這是人體變相對自己的保護措施，下次別再這麼蠢了，裝精神病都裝不像。”
秦安可臉上的無辜單純瞬間消失，她微微下垂的眼角挑起，重新換回了原本猙獰兇狠的樣子，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生吃了秦暖暖。
“秦暖暖，你又贏了，爲什麼每一次我都鬥不過你。”
秦暖暖看她這樣子，冷冷呵了一聲。
“不裝了？你倒是挺認命的，不過再告訴你一個祕密，我說的那些是普遍性，但是偶爾也會出現特殊性，我就是詐你試試，沒想到你不但蠢，還不經騙，像你這樣的人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做人就夠累了，還做夢老想坑害人，不是作死是什麼。”
秦安可原本還算鎮定，這句話之後，她驟然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秦暖暖，你這個賤人，你這個雜種，你這個騙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身下的審訊椅拼命發出咕咚咕咚的晃盪聲，拷在上面的秦安可搖搖欲墜，晃了半天都沒有側翻。
秦暖暖好心幫了她一把，一腳把椅子踹翻了。
砰的一聲巨響。
椅子裏拷着的秦安可也順勢砸在了地上，腦袋磕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一陣一陣的發暈，喉嚨裏厚了一半的髒話哽住，大腦的重擊讓她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整個房間都清淨了。
秦暖暖一腳踩了上去，冷冷問她。
“還亂叫嗎？”
好半天，秦安可才從痙攣之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咬着牙，奮力瞪着踩住自己腦袋的秦暖暖，惡狠狠詛咒。
“秦暖暖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秦暖暖衝她甜甜一笑。
“上輩子已經體驗過了，這輩子並不想再重複了，要不，換你試試？”
這話一出，秦安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拼命顫抖起來。
她明白秦暖暖不是跟她開玩笑的，因爲她真的這麼幹過，如果不是自己拼命從那個精神病院裏逃出來，恐怕這輩子都會被困在那個小黑屋裏受盡折磨，直到被折磨死。
可她逃出了那裏，又陷入了另外一個輪迴。
秦安可緊緊咬住下脣，再不願意也只能服軟，楚楚可憐哭道。
“秦暖暖，你放過我吧，我已經這麼慘了，你如果在這裏殺了我，你自己也會坐牢的！”
耳邊傳來一聲嗤笑。
“秦安可，你似乎沒有弄清楚，我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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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可還沒想明白秦暖暖話裏的意思，踩住她腦袋的那隻腳就收了回去，緊接着一股力道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面前的秦暖暖半靠在桌子上，雙手撐在身後，顯出纖細卻又不至於骨瘦如柴的身體曲線，從頭到尾，不管是臉，亦或是身體，都精緻的像是偶師精心雕琢而出的人偶，擁有了生命和無限的未來，讓人嫉妒的發狂。
秦安可死死盯着秦暖暖，和以往的無數次一樣，多希望這具身體是屬於自己的。
明明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可爲什麼偏偏所有的好東西都屬於秦暖暖！
她咬碎銀牙，啞着嗓子說。
“秦暖暖，你不就是想來看我到底有多慘嗎？現在你已經看到了，也羞辱過我了，可以走了嗎？”
秦暖暖搖頭。
“還不夠。”
只是這樣怎麼夠？
當初，她死前的絕望，她失去所有，痛失所愛的哀慟，她萬念俱灰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所有的感受秦安可都還沒有感受過。
怎麼會夠！
秦安可根本不敢對上此時此刻秦暖暖的眼睛。
她就像只地獄裏爬上來找她索命的惡鬼，不管不顧，什麼都聽不進去。
“秦暖暖，不是我瘋了，根本就是你瘋了，今天要被拷在這裏，接受審判的人應該是你！你這個瘋子！”
秦暖暖掃了她一眼。
“嗯，我知道，你根本沒瘋，當初殺徐夢晴的時候你早就計劃好了一切，你裝瘋殺了徐夢晴，然後試圖逃避法律的懲罰，你以爲所有人都是瞎子和蠢貨嗎？”
秦安可吃了一驚，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暖暖，
發現秦暖暖今天只是簡單得穿了一件T恤，下面是一條緊身牛仔褲，根本沒有地方用來藏錄音筆，且這種東西也躲不過進來前的搜查。
她鬆了口氣，擡起下巴，左臉上血紅的巴掌印隱隱浮現出淤青，這張臉即便是再怎麼努力，也做不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秦暖暖，你想讓我死，但是我就是死不了，我不但能夠全須全尾從這個地方走出去，我還會重新站起來，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徹徹底底踩在腳下，我們還沒完！”
她叫囂着，要把這段時間內心所有的憋悶都發泄出來。
秦暖暖嘆了口氣。
“如果你能不坐在審訊椅上跟我說這些話，可信度大概還高那麼一點。”
秦安可大笑。
“秦暖暖，你弄不死我！”
秦暖暖只幽幽吐出幾個字。
“不巧，我是給你做精神鑑定的心理醫生。”
秦安可驀得瞪直了眼睛，她拼命搖頭，凌亂打結的長髮瞬間更加凌亂，蓋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心理醫生，他們說請的是A國心理學家協會的常任董事來給我鑑定，對方應該是個年級超過60歲的老頭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你！你一定是又在詐我！”
卻看見秦暖暖緩緩從褲袋裏掏出一張這個地方的通行證，放在桌上，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推。
通行證正好停在了秦安可的面前。
秦安可奮力抻着脖子去看。
就看見上面清清楚楚寫着秦暖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