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安東尼真的走了。
從他離開浴室,擎司淮一直靠在牆壁一動沒動,甚至聽見客廳傳來關門聲,擎司淮也沒有太多的反應。
不知過了幾時,眼瞼微垂的擎司淮緩緩擡眸,正好對上對面洗漱池的鏡子。
男人沮喪的臉上逐漸有了情緒,像是醞釀着一場暴風雨。
忽然,擎司淮一個大跨步走到鏡子前,揚手,一拳砸在了玻璃鏡上,只聽見嘩啦啦一陣聲響,玻璃鏡應聲而碎,七零八散的濺落一地玻璃渣子,有一些玻璃碎片落在了洗手池裏。
擎司淮像是屏蔽了正流着血的右手,似是感受不到手背上的痛感,垂在身側的雙拳緊握着,就那樣身子筆直而僵硬的站着。
牆壁上掛着的鏡子被打的只剩下一角,而偏偏就那一角鏡片正巧照出鎖骨上的吻痕,無形中像是擴大了他內心的恥辱感。
他緊攥的拳頭怒到發抖,眼瞼微垂,瞟了一眼洗手池裏的碎片,直接撿起鋒利的碎片,透過那一角的鏡子,對準吻痕的位置狠狠地劃了下去。
那一下,鋒利的碎片直接將身上割出一道血痕,殷紅血跡順着健碩胸膛蜿蜒而下,滑落在腰上纏着的浴巾上,染紅一片。
即使出了血,擎司淮好似不滿足一樣,又握着碎片在吻痕處連着又劃了兩下,直至那個位置血肉模糊,方纔停手。
整個過程,擎司淮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哐當——
他緩緩垂下的手漸漸無力,碎片順着手墜落在地,他才如行屍走肉一般去洗澡。
擎司淮在浴室足足呆了三個小時,天色已晚,從浴室出來,坐在牀上,思來想去,便給一人打了一通電話。
“幫我聯繫一家靠譜的醫院,做個報告……”
……
孟婉初下班後去舒瑤家看了她,吃了晚餐,驅車回家。
可誰知,在公寓樓下遇到一位不速之客。
她拎着方包,踩着高跟鞋走到公寓單元樓下,卻看見雲莎莎竟然站在那兒。
孟婉初看見她,倒也沒有刻意的無視,因爲她知道雲莎莎就是過來找她的。
“找我有事?”
走到雲莎莎面前,她毫不客氣的問着。
今天在西餐廳,雲莎莎被佐藤長楓打了一頓,臉上仍有些青紫,手肘上破了皮,貼着創可貼,樣子看着有些憔悴。
可縱然如此,也沒折煞雲莎莎那堪稱尤物的美。
孟婉初不禁感慨,雲莎莎確實是個美人胚子,以前是男人時,英俊的讓人不敢多看,生怕多看一眼就讓人淪陷;現在成了女人,倒是舉手投足間有種女人的風情萬種。
“今天在西餐廳……”
雲莎莎欲言又止,抿了抿脣,嘆了一聲,“算了,我直接問吧。”
孟婉初也不說話,靜靜等着她開口。
“你今天怎麼會在西餐廳?該不會……是知道默默也在那邊吧?”
雲莎莎不想拐彎抹角,就直接質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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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抱歉,我沒聽清楚。”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孟婉初嗤聲一笑,只覺得雲莎莎可真是能夠腦補的。
她知道擎默寒在哪兒?
當她通了天眼嗎,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如果當真如此,她豈不是成了上帝嗎。
清晰感受到孟婉初的輕蔑,雲莎莎頓時惱火,“我不管你對默默還有多喜歡,但他是我雲莎莎的。你們既然已經分手了,就不要再糾纏他。我本來以爲你是拿的起放得下的人,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倒是我高看你了,你……”
“停停停!”
孟婉初擡手打住,“什麼跟什麼?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糾纏擎默寒了?這麼喜歡浮想聯翩,不去聯想公司上班真是可惜了。”
“我知道說你糾纏默默,你心裏不爽。但默默他真心愛的人是我,我希望你不要再做插足小三,處處勾引默默。這樣真的太不要臉……啊!”
雲莎莎瞄了一眼孟婉初身後的方向,忽然間說話就變得尖酸刻薄,甚至是辱罵。
結果顯而易見,孟婉初毫不客氣的甩了她一個耳光。
雲莎莎踉蹌了兩步,一個不穩,直接跌倒在地。
“孟婉初!”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不等孟婉初回頭看過去,就看見雲莎莎捂着臉頰,注視着她身後的方向,嗚嗚的哭了起來,“嗚嗚嗚……默默,你……怎麼來了?嗚嗚……”
她不顧狼狽姿態,從地上爬了起來,對孟婉初連連鞠躬,“初初,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打我,但我跟你道歉,希望有什麼做得不對的,你能原諒我。”
面對雲莎莎的道歉,孟婉初心如明鏡。
那點上不了道的手段,真令人不齒。
然而,她能明白這是雲莎莎的手段,卻不能保證擎默寒知不知道。
果然……
擎默寒走上前,一把將雲莎莎拽到了身後,陰沉着俊顏,睥睨着她,質問道:“誰準你動莎莎的?”
他那張百看不厭的俊美容顏滿載着森冷寒意,僅僅只是一個憤怒的眼神,就足以將孟婉初打入無底深淵,讓她飽受極寒侵體的痛。
孟婉初注視着擎默寒的目光流露出幾分詫異,然後看了一眼站在擎默寒身後的雲莎莎,紅脣揚起一抹弧度。
原來,她曾爲他做過那麼多事,都抵不住雲莎莎的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也對。
畢竟他曾摯愛、深愛着的人,一直都是雲莎莎。
自己到底有多自信,纔會跟雲莎莎相提並論?
“誰也沒說過不準動她吧。”孟婉初反駁了一句。
“嗚嗚……默默,算了。我……我今天來找初初本就冒昧,可能是我說話態度不好,惹她生氣了吧。”
雲莎莎好似水做的女人,顰眉抿脣,淚,止不住的流淌着,弱柳扶風的樣子,很難讓人想象到她曾是個男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