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陸今安狀態還是那樣。
阮夏看他愈發清瘦,眉頭一直緊皺,臉色也愈發沉靜,好似一棵安安靜靜的樹,但是已經沒了靈魂。
“陸今安,你振作一點,爺爺是去世了,但你還有我,還有小川,你還有很多朋友,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
她沒忍住,眼眶瞬間紅了。
現在的陸今安已經頹喪到連早餐都不肯吃了,更別說去公司。
公司的元老聽說他狀態不好也過來探望,個個設法勸解:“今安,我們理解你的感受,我們也算是你的長輩,畢竟都是跟你爺爺一塊打拼過來的,我們不忍心看你這樣。”
他們跟那些支持陸耀的股東不同,他們都理解老爺子,也能明白老爺子爲什麼選擇陸今安作爲繼承人。
可如今他卻渾渾噩噩,公司也不去,就一個人坐在那發呆。
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心裏也不好受。
其中一名姓徐的股東說:“今安,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想想陸氏,也想想將來。你爺爺剛剛得知自己得病那會,還跟我交代了幾句。”
陸今安聽到這話,眼眸動了動,擡眸看向徐老。
徐老長嘆一聲,道:“他當時跟我說,人都有走的那天,不過是早晚問題,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知道你還揹着你父母出車禍的包袱,一直沒有走出來,所以格外心疼。”
頓了頓,他接着又說:““所以他拜託我,他要是有天不在了,讓我幫襯你,幫他顧着你。”
陸今安越聽,心臟越緊,好似有一隻手在使勁捏他的心臟。
見狀,阮夏忙說:“徐老,您的意思我也明白,不過眼下今安他還是需要時間,陸氏那邊還是請您盯着些,我相信,有您在,別人不敢亂來。”
徐老沉靜一會,點點頭,眼中滿是遺憾。
本以爲能借此機會讓他清醒,讓他重新回到位置上,跟他二伯來一次正面較量,誰知他還是無動於衷,既然如此,他也只好放棄了。
“也罷,那我先走一步。”
徐老一起身,其他元老也跟着走。
連徐老都勸不動,更別說他們了,恐怕以後這陸氏就是陸耀的天下了。
他們紛紛嘆氣,都覺得可惜,可又沒法改變。
人走後,客廳裏恢復寧靜。
阮夏靠近陸今安,將他的手放在掌心,使勁握緊,她靠在他肩上,聲音極輕:“都會過去的,反正我們會一直陪着你,我永遠不會放棄你。”
陸今安什麼也沒說,只是順勢將她抱住,腦袋擱在她肩上,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困獸。
“……抱歉。”
說完,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再次將她擁住。
漸漸地,阮夏察覺出一絲異樣。
半夜醒來,她發現身邊沒了人,起身找了一圈,發現他在書房。
書房門沒關嚴實,加上裏頭鋪着厚厚的地毯,她走進去時,專注敲鍵盤的他並未發現。
此刻的他沒有半點頹喪之色,腰挺得筆直,好似枯樹復活。
“你在處理郵件?”
阮夏突然出聲,陸今安一愣,剛要開口,就被她捂住嘴:“你其實是裝給他們看的對不對?”
陸今安不打算再瞞她,輕輕點了下頭。
“你不應該瞞我的,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怎麼過的嗎?”阮夏眼眶漸漸變溼。
這些天,她承受了無數壓力,感覺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被壓斷,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陸今安瞬間有些慌亂,他一把將她抱過,讓她坐在腿上,輕聲哄:“抱歉,我只是想瞞過他們,想着要是跟你說了,萬一我們沒配合好……”
“你就那麼不信我嗎?”
阮夏眼淚忽地落了下來。
一時之間,陸今安有些無措,一直以來,他都是運籌帷幄,很少有失控或者無措的時候,此刻他卻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抱着她哄。
到了好幾次歉,阮夏臉色總算有所恢復。
她扯着他胸前的衣料,哽咽着說:“反正以後你不許騙我,不然我不會讓你好過。”
“好,我跟你保證,不會再騙你。”
他低頭吻她的脣,將她的哽咽聲都吞沒,又輕輕撫摸她的後背,爲她順氣。
花了好一番功夫,他總算將人哄好。
“夏夏,我只是不想讓我二伯得逞,他做了那麼多蠢事,我不想讓他好過,也不想讓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轉悠。”
陸今安眼睛忽地眯了起來,眼底閃過一道刺骨的寒光。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不該那麼嚇我,你最近這狀態把我嚇得夠嗆,感覺都快透不過氣,我還得設法安撫小川。”
幸而小傢伙年紀小,有些事他不是很懂,加上宮母時不時過來幫她帶孩子,不然不知道小傢伙會傷心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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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安“嗯”了一聲,說:“這次的確是我不對,但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你是知道的,爺爺就是被他氣死,他卻在我跟前耀武揚威,一點反省都沒有。”
說到這,他眼神變得愈發犀利。
阮夏吻了他的臉,輕聲說:“只要你說出來,我就能幫你分擔,你一個人就不用那麼辛苦。”
兩人溫存一陣,隔閡跟着消散。
次日,聰明的陸小川發現阮夏心情好了一點,小聲問:“媽媽,爸爸是不是恢復了一點?”
“是恢復了一點,這事兒不急,慢慢來,等下我送你去外婆家,今天舅舅也在,還有一些親戚家的小朋友,你跟他們一塊玩好不好?”
陸小川搖了搖頭:“我不喜歡那個表姐,她說話不好聽,說我晦氣。”
“哪個表姐?”阮夏眉頭皺了起來。
宮母這幾天爲了讓陸小川高興,專門叫了幾個遠親過來,其中就有兩個遠房表姐。
小傢伙想了下,說:“是何表姐,她搶我的玩具,還不准我跟外婆說,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告狀的小孩,所以就沒說。”
今天聽媽媽說要去外婆家,他本能地有些抗拒,便說了出來。
阮夏眉頭一皺,說:“我等會過去看看,你不用擔心,媽媽不會多說。”
她知道小孩子的心思,他不想被表姐認爲是喜歡告狀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