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佼急得直跺腳,瞪眼道,「你敢!」
雲照、江信之與蘇憶彤並未聽清紀向真方才對月佼說了什麼,只是好笑的在一旁圍觀他二人機鋒往來。
「你看我敢不敢,」紀向真得意地哼哼,轉頭正好瞥見嚴懷朗與謝笙並肩說著話走出來,便作勢朝著嚴懷朗那頭小聲道,「嚴大人……」
其實他的聲音很小,嚴懷朗還在與謝笙說話,想來根本沒聽見的。
可月佼心虛啊。
這回京的一路上她都在天人交戰,一方面覺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應當去向嚴懷朗道歉;可又怕嚴懷朗知道以後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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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她自己之外,這事就只有紀向真知道,此刻紀向真忽然「威脅」要去向嚴懷朗告密,她頓時覺得渾身的血直衝頭頂。
「紀向真!」月佼一張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又驚又急的嗓音瞬間高了幾個調子。
這下嚴懷朗倒是遠遠看了過來。
紀向真見月佼手上一動,知她動了氣,怕她要拿出什麼奇怪的毒來暗算他,連忙拔腿就跑。
可他慌不擇路,竟是朝嚴懷朗的方向跑去的。
月佼以為他當真去向嚴懷朗告密,咬牙就追上去。
她只略略提氣,平地一個輕躍,便如背後生了一雙無形之翼,疾如閃電,又輕盈如飛鳥,足不沾塵地就撲向紀向真身後。
此刻路過中庭的左右兩司同僚大都被那鬼魅般的身法驚呆了。
這個右司新近的員吏……什麼來頭?!
………
月佼一心只追著去攔紀向真,並未察覺自己的舉動已將眾人驚得下巴落一地。
她撲到紀向真背後,想也不想便抬手捂了他的嘴,使勁將他往後拖。
紀向真覺得自己快被捂死了,一邊掙扎著一邊咿咿嗚嗚朝嚴懷朗求救。
「沒、沒事,他發瘋。」她頂著一張紅得不像話的臉,對跟前的嚴懷朗與謝笙尷尬笑笑,使出渾身的勁要將紀向真拖走。
謝笙知道這幾個年輕人素來交情極好,此刻又是放值時,便也不出言約束,只噙笑看熱鬧。
嚴懷朗卻皺緊了眉頭,面色微沉:「胡鬧什麼?」
這小松鼠精是打定主意要氣死他?回來的一路上悶頭不啃聲,轉頭卻當著他的面與紀向真拉拉扯扯地玩鬧起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疾言厲色對月佼說話,月佼心中一窒,卻還是不敢就撒手放了紀向真。
紀向真忙不迭地抬起手,在她眼前比了一個「發誓」的手勢,表明自己不會告密。
見她似乎面有遲疑,竟還不撒手,嚴懷朗心中發惱,當著眾人的面又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凜目望著她,沉聲道:「月佼!」
月佼這才忙不迭地鬆開了手,蔫頭耷腦地垂了脖子,失落地盯著自己的鞋尖,心中又懊悔不迭。
這好像還是嚴懷朗第一次當面喚她的名字。凶巴巴的,一點都不溫柔。
哎,也不怪他生氣,是她一時急眼,沒注意場合。
見嚴懷朗似乎動怒了,雲照一群人趕忙擁過來解圍。
「嚴大人,謝大人,」雲照哈哈乾笑,「他倆玩鬧呢,不是打架。」
紀向真也忙道:「沒打架,沒打架。」
嚴懷朗冷冷瞥了紀向真一眼,又瞧了瞧那個低頭不敢看人的小混蛋一眼,心中慪個半死,卻苦於師出無名,只好板著臉與謝笙一道出去了。
他與謝笙還得趕著進宮面聖,便想著明日再去找那個小混蛋講道理,務必要讓她深刻地認識到,「絕不能與除嚴懷朗之外的男子拉拉扯扯」。
她愛玩鬧,他也不拘著她,隨時恭候她來玩,想玩什麼他都奉陪的。
他原本也打算好了,回來之後將公務都交了差後,就好好與她談談他倆之間的事。
待嚴懷朗與謝笙走遠,蘇憶彤才長舒一口大氣:「嚇死我了,方纔還以為嚴大人要發飆了。」
江信之也裝模作樣地跟著拍拍胸口,「嚴大人冷眼看人的模樣,實在是……扛不住扛不住。」
見月佼垂頭喪氣,雲照揉揉她的腦袋,安慰道:「幹嘛苦著臉啊?嚴大人也沒說你什麼的,別怕。走走走,索性咱們這就出城,入夜之前就能泡上溫泉,給你壓壓驚。」
月佼想著自己又在嚴懷朗面前出錯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於是便點了頭。
幾人一道上了雲照的馬車出城去,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月佼也便漸漸有了些笑模樣。
此刻在宮中的嚴懷朗並不知月佼已出城,他也有些懊惱自己方才沒忍住氣,對她說話的語氣凶了些。
想著小姑娘這趟也累壞了,這五日休沐多半是回絃歌巷窩著休養生息,便思量著明日一大早該帶什麼東西去哄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