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嗎?”小歐小手捏着吃剩一半的多拿滋,短短的手指上黏滿了糖霜。
陸沉淵接到手裏,看着被小歐捏的已經變形的面包圈,拒絕的說:“吃不下就扔掉,我不吃。”
小歐覺得有點可惜,他手背上還扎着吊針,行動不便。
動作緩慢笨拙的從小書包裏掏出裝多拿滋的包裝袋,把剩下的放到裏面。
“不能浪費,農民伯伯種地都很辛苦的,要節約糧食,誰知盤中餐,粒粒都很苦。”
陸沉淵蹙眉,小歐賣弄文采不太成功,他糾正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幸苦。”
小歐尷尬的笑笑,意思都差不多嗎。
陸沉淵拿出手帕,幫小歐擦手,小手黏黏的,肯定不舒服。
小歐小腦袋湊近,好奇的問:“爹地,你跟你媽媽關係很不好嗎?”
正給小歐擦手的陸沉淵動作稍頓,“爲什麼這麼問?”
小歐故作成熟,一副大人的口吻說:“你們兩個說話的時候,看着都不是很開心呀,都兇巴巴的。”
陸沉淵後悔,不應該當着小歐的面爭執。
小歐眨眨眼問:“是不是因爲我呀?”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那雙大眼睛亮晶晶的,乾淨的像是注入一汪清泉。
“不是因爲你。”
小歐撇嘴道:“是哇?吾不大清桑,你們大人的事。”
小歐無意間道出的方言,讓陸沉淵有些欣喜,小東西沒有這麼語言環境,上海話說的倒是正宗。
他有時候講電話的時候,會說些,可能是聽到了,耳濡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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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煙來海市這些年,倒是一句不會,他們都是普通話溝通。
打好吊針,小歐精神狀態不錯,人又恢復了生龍活虎,屁顛屁顛的跟在陸沉淵身後。
…
林煙開車過來接他們,醫院的停車場需要排隊才能進去。
林煙等的人很煩躁,透着後視鏡,又發現那輛灰色的帕薩特。
這輛車最近在她的視線內,出現的異常頻繁。
行車記錄儀能拍下車牌,林煙記下車牌號,發給安娜。
讓她找人去查查這輛車的車主。
安娜電話打過來:“林總,你被人跟蹤了?”
林煙淺淡的說:“不知道,也許是我多心吧,幫我查查這輛車的車主。”
還沒等安娜關心的話問出口,林煙直接按了掛斷,龜速行駛進停車場。
停車用了二十幾分鍾,這才找到位置,陸沉淵帶着小歐,這時候也已經找過來。
陸沉淵親眼目睹了,林煙的倒車入庫技術,走到車旁邊,指節彎起,敲了敲車窗。
“別停進去了,走了。”
說完,陸沉淵帶着小歐拉開車門上車,小歐很自覺的爬上他的安全座椅。
陸沉淵坐到副駕駛,開了口:“以後停車我在的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我來停。”
林煙覺得自己車技受到陸沉淵的侮辱,這點她不爭辯。
小歐上車沒一會兒就睡了,陸沉淵脫下西裝,輕扔到小歐身上,給他當被子蓋。
雖然西裝上都是“人渣”味,小歐睡着了,也聞不到。
“你在醫院遇到誰了?這麼急着掛斷我電話。”林煙開着車,慢悠悠的龜速。
“我母親。”
陸沉淵答應過林煙,不會去瞞着她什麼。
林煙恍神,好心情被影響到,冷冰冰的“哦”了一聲。
陸沉淵沒繼續往下說,林煙這才問,“她也看到了小歐對不對,她對小歐的態度怎麼樣?很惡劣那種?”
林煙知道,當着人家的面,說人家母親不好,但是對徐清麗,恕她無能,說不出什麼好話。
雖說,她家裏的人,跟徐清麗比起來也半斤八兩。
一個是優雅的惡毒,一個是底層的貪婪。
“還好,怎麼說小歐也是她的孫子,不會怎樣。”
林煙琢磨着陸沉淵這話說的真假。
小歐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沒錯,不代表討老毒婦喜歡。
不知道,陸沉淵知道他有這種想法,會不會想把她給捏了。
林煙臉上烏雲密佈,提醒陸沉淵說:“我不想讓小歐跟陸家搭上關係,我不能阻止你盡孝心,小歐還是算了,我希望他的童年,快快樂樂,乾乾淨淨。”
陸家的水太深,林煙聽說,陸家的莊園,光傭人都上百號人,她想象不到的奢華,她猜測應該像是大觀園那種吧,反正她沒見識過。
什麼繼承人不繼承人的,小歐如果不是政策好,未婚生子,就連戶口都沒有地方落。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林煙說的是自己,因爲自己連累了兒子。
如果她找個普通人,正常程序,戀愛,訂婚,接受所有人的祝福,結婚生子,可能家庭也會很美滿。
是她非要跟陸沉淵牽扯不清,剪不斷理還亂,混沌的關係。
陸沉淵明白林煙的態度,凝眉低聲道:“我知道了”
車子到家,小歐還是沒醒,陸沉淵乾脆把他抱起來,因爲去過醫院,陸沉淵覺得身上的衣服都是細菌。
沒有把小歐抱進兒童房,而是放到客廳的沙發上,等他睡醒了再說。
林煙把毛毯輕輕地蓋在小歐身上,沉沉的起身,看向陸沉淵:“如果我跟你母親,有一天徹底撕破臉皮那種,你會站在誰這邊。”
這種要命題,林煙也不想問出來的,她想心裏有個底氣,徐清麗不會善罷甘休。
陸沉淵反問:“難道現在關係很好嗎?”
林煙嗤笑,她覺得現在的關係,真的還算挺好的,至少徐清麗沒付出什麼行動來對付她。
林煙挑着眉,“你還沒有跟我說,你會站在誰那邊。”
這個問題,無異於你老婆跟你母親掉水裏,你先去救誰。
陸沉淵回答說:“你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你對我沒什麼信心,還是覺得我會拋下你們。”
林煙不置可否,“我不太敢相信天長地久了,結了婚還能離婚呢,我們現在也只是同居的關係,我的意思很明白,我想你保護好兒子,我怎麼樣,真的沒所謂。”
陸沉淵單手插着腰,低垂的黑膜醞釀着複雜的情緒,“我會守護好你們母子,不是說只保護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