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一出,只有付尤有些迷惑。
高致遠言簡意賅地介紹了兩句,“秦淮是京州秦家的長子,但是身體不好,二十多歲就死了。但是這個人,心計太多,惹不起。”
都是京州豪門,當年他和秦淮有一面之緣,但是印象深刻。
像秦淮這樣多智近妖的野心家,當年他死的時候不少年輕一輩開香檳慶祝。
甚至有些老一輩的人也免不了慶祝,因爲秦淮太可怕了,他在世的時候,秦家更加如日中天,可礙了不少人的眼。
直到他死了,京州一輩的許多年輕俊傑才冒出頭。
溫伶心裏已經有了底,這鐘康和鍾雪的事八成就是秦淮在後面引誘。
百面蛇,吊死鬼……這些都是邪修的祭品之一,那問題來了,他要祭祀的到底是什麼?他究竟想要達成怎樣的目的?
溫伶想到這裏,嘆了一口氣,“現在知道幕後人了,反而迷霧更多了。”
付尤也是很無奈,“那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我有預感,我們會有一場大戰。”
溫伶一邊說,一邊掐算了一番,然後打開手機發了個消息。
高致遠很快接上,“那我們能做些什麼?”
溫伶沉思一會,“你們先注意安全,有需要我會叫你們的。我現在,必須先要去見個人。”
“嗯?你要見誰?”
“一個立場不明的人。”
“那祝你一路順風。”
幾人沒再說什麼,草草吃了兩口飯後,默契地分開了。
分開前,溫伶特意又發了一堆文件給付尤,“這是上次給你的材料升級版,就一點,回去記得好好學。”
付尤滿頭問號,你管這叫一點?
“?”
————
分開之後,溫伶打了個電話給賀謹川,把秦淮的事告訴他。
“老公,你幫我再仔細查一查秦家這幾年的資料。”
“我已經吩咐人去了,你注意安全,我這幾天可能沒時間回家了。”
賀謹川語氣無奈,顯然遇到什麼不可抗力了。
溫伶仔細聽,還能聽到子彈和議論聲,估計是特管局那邊有什麼急事。
“好的老公,記得想我哦!”
掛完電話以後,溫伶的氣勢一變,顯得極爲冷冽,然後報出了一串地址。
“出發。”
“是。”
溫伶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過了幾個小時纔到了目的地。
下車的時候,門口已經有好幾個人在等候了。
溫伶挑眉,並不意外地說,“是我師兄叫你們等的嗎?”
領頭的是江月,她曾經見過溫伶在紀聞晁面前的樣子,態度更加恭敬。
“是的,溫小姐,先生已經在裏面等候多時了。”
溫伶頷首,看了衆人一眼,“他倒是會算,那你前面帶路吧。”
聽到這話的江月動作一滯,顯然有些不滿於溫伶的不尊敬,但是想到紀聞晁的態度,還是咬牙忍了下去。
“好的溫小姐。”
說完,江月把溫伶引到了一個書房,然後默默地關門離開。
進來的時候,紀聞晁正在泡茶,聽着動靜,擡頭微微笑了一下。
“師妹,來嚐嚐我泡的茶。”
這個笑容把溫伶帶回以前的時候,每次她回到宗門,紀聞晁都是用這樣包容溫柔的笑對她的。
可是……
溫伶在心裏無聲的嘆了口氣,臉上還是淡淡的樣子,“大師兄,茶就不必了。”
紀聞晁故作傷心,開玩笑一般地說,“誒?明明以前都會很高興的喝茶,現在是覺得,我這個師兄是外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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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怪怪的。
溫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直視着紀聞晁,“大師兄,我可以相信你嗎?”
像以前一樣,相信你依賴你。
紀聞晁動作微不可見地停頓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卻倒好了一杯茶。
隨後,把茶杯輕輕往溫伶的方向一推。
溫伶看了一眼茶杯,聞到了熟悉的香氣。
紀聞晁緩緩開口,“師妹,你當年不愛喝茶,唯獨喜歡我給你泡的三味茶。來到這世間之後,我發現這個茶已經滅絕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有七八分像的替代品,你真的不嘗一下嗎?”
溫伶仍然站在門口處,固執地看着紀聞晁,重複着剛剛的話,“所以師兄,我可以相信你嗎”
紀聞晁看着她,彷彿看到了當年溫伶剛剛拜師的時候,也是這麼倔強地站在門口,不肯靠近。
“師妹,你坐下來談吧。”
“不,我想知道,現在的溫伶可以相信紀聞晁嗎?”
過了許久,茶都涼了,紀聞晁才終於開口,“師妹,我不會傷害你。”
溫伶定定地看着他,然後纔在紀聞晁對面坐了下來。
“既然師兄你說了,那我相信你。”
溫伶默默在心裏補充一句,像以前一樣相信。
紀聞晁又倒了一杯茶給溫伶,這次溫伶沒拒絕。
“謝謝師兄。”
“以前你可沒這麼客氣。”
“以前是以前,人都會變的。”
溫伶喝完茶,看着紀聞晁,不肯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師兄,我就直說了,我想知道鍾康的情報是不是你送的?”
紀聞晁乾脆的點頭,“是我派人送的。”
“也是,那個紙條上的封印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那你是早就發現了鍾康的異常了嗎?”
“是。”
“你早就知道他在害人,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變成百面蛇?你是不是還在背後推動了?”
“是。”
“那鍾雪的事情呢?你法術比我還強,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是。”
一連聽到三個乾脆利落的“是”,溫伶的臉色徹底變了,甚至寫滿了失望。
半晌,溫伶才顫抖着開口。
“大師兄,你還是那個帶我們鋤強扶弱的大師兄嗎?”
紀聞晁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喜怒,但彷彿在看不懂事的孩子,“小九,就像你說的,人都會變的。”
“別人會變,可是、可是你是我們的大師兄啊!”
是那個帶他們行俠仗義,對他們耳提面訓的大師兄啊!
如今怎麼會變得如此冷漠,不把人命放在心上,讓溫伶只覺得陌生。
她不算純粹的好人,但是她沒辦法相信曾經善良溫柔的大師兄會變成這樣。
“我也是凡人,我也會變。小九,別把我想的太好。”
紀聞晁搖搖頭,臉上的假笑無懈可擊。
溫伶閉上眼,把洶涌的情緒收回去,一雙眼睛也逐漸冰冷。
“大師兄,我最後問一個問題。”
“你說。”
“你現在這個身體的命和運,是你故意調換的嗎?”
是你把紀呈陵的壽命的和運氣偷了嗎?
溫伶在等這個答案。
紀聞晁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是我偷了他的命,怎麼,你要爲了一個外人復仇嗎?”
溫伶的心沉到了底。
但是紀聞晁還覺得不夠似的,繼續玩笑一般說道。
“我不僅旁觀着鍾康鍾雪他們害人,我甚至在後面推波助瀾。我偷了紀呈陵的命。還用人做了殭屍血的實驗。我現在這雙手沾滿了血腥,但是我沒害過你。”
“小九,你還要做我的師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