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大概有王玘的手掌大小,通體黝黑,有一股淡淡的暗香,上面刻着繁複精緻的花紋,有一種低調的奢華。不過許是一直不被人重視,上面有不少的污垢。
王玘將木盒拿在手中晃了晃,裏面似乎是實心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木盒由一個黑布隆冬半個指節大小的小鎖鎖住,王玘觀察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鎖孔的位置,這玩意兒不會打不開吧?還是說,珍貴的就是這個盒子。
晚上十點鐘的時候王玘還在拿着軟軟的毛巾擦着木盒,這盒子雖然越來越乾淨,但是王玘一直沒能找到可以打開它的辦法。
她想她知道這個木盒子爲什麼會一直扔在二少的攤子上沒有人拿了,打不開有什麼用!
王玘放棄,最後索性把木盒隨手扔在牀上,自己也躺了下去。
這破玩意兒不開了!累死她了。
“你沒睡嗎?”
寧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沒呢。”王玘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可以進來嗎?”
“門沒關,你進來就行。”
寧江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走進王玘的房間,剛進去就看到王玘生無可戀的躺在自己的牀上,地上還扔着一個毛巾,旁邊躺着一個木盒。
寧江皺着眉頭來到王玘的身邊,語氣中透露着一股擔心,他問:“你不舒服嗎?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王玘看着擔心自己的兒子坐起身,對着寧江招招手。
寧江乖巧的低頭。
王玘伸出手將寧江眉間的褶皺輕輕撫摸,“小孩子家家不要總皺眉。你放心,我沒有不舒服,不用去醫院。”
“那你怎麼了?”寧江順勢坐到王玘的牀上,問道。
王玘隨手指了指牀上那個木盒說道:“今天不是去那個古玩市場了嗎,這個是我淘到的,總感覺裏面有什麼好東西,但我弄了好久,就是打不開。”
寧江聞言拿過那個木盒放在手心細細觀察,詢問道:“我可以看一下,試着幫你打開嗎?”
王玘失笑道:“你個小不點和媽媽客氣什麼,隨便開,大不了就壞了唄。”
寧江臉上也露出一絲微笑。
王玘看着寧江柔順的髮絲,沒忍住上前揉了兩把,“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你是我兒子,我是你媽媽,不準對我這麼客氣。”
寧江笑着道:“我知道了。”
王玘笑着捏了捏寧江的臉,道:“真是媽媽的乖兒子,對了!”
王玘說着突然轉身去翻自己的包,“我淘到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大部分都託人在帝都幫我賣掉了,但是我留了兩根玉簪和兩個玉扳指給我們一家四口。”
王玘在翻自己包的時候,寧江一直在翻看那個木盒。
“你看,這兩個顏色你喜歡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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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玘拿着兩個玉扳指來到寧江的身邊,一個扳指是墨色,一個是翠綠色。
寧江看着那兩個扳指,問道:“這是古董嗎?”
王玘點點頭,“聽鑑賞的專家說,這兩個都是清朝順治年間的物件,我看着不錯,就留下了。”王玘再次將扳指送到寧江面前,“你是家裏的大寶貝,理應你先選,剩下的就給你弟弟。”
寧江在王玘說自己時大寶貝的時候不自覺的臉頰發燙,他隨手拿了那個墨色的,“我要這個。”
“好!”
那墨色的扳指放在手心微微發燙,寧江看着王玘道:“我應該有法子可以把它打開。”
王玘驚訝地看向寧江,“真的?”
“嗯。”寧江把木盒放下,道:“我去客廳拿一盒針。”
“好!”
寧江說是去拿針,過來的時候還給王玘帶了一杯溫熱的牛奶。
“睡前喝一杯牛奶對身體好。”寧江把牛奶遞給王玘地時候說道。
“好!”
被子已經被王玘掀到一邊,此時兩人穿着家居服盤腿坐在牀上,王玘的手裏捧着溫牛奶,寧江的手上拿着木盒和針,旁邊還放了一盞檯燈。
王玘看着寧江在燈下專注的精緻側臉,不知不覺就看呆了,然後捧着牛奶情不自禁地感嘆道:“哎,老天爺啊,我上輩子一定是過的太苦了,所以這輩子纔會有一個又帥又懂事的大兒子!”
寧江嘴角忍不住翹起,他長這麼大聽到的所有誇獎都是媽媽給他的,原來被人喜歡,被人誇讚是這樣一種感覺。
媽媽口中的他,像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孩子,他好看又聰明,懂事還貼心,自己真的這麼好嗎?
明明之前所有人都說自己是狼心狗肺,陰狠毒辣的狼崽子,是一個沒人要的垃圾,廢物,是一個長大後絕對不會走正途的社會渣滓。
寧江擡眸,嘴脣微抿看向對面目光溫柔地望着自己的王玘,道:“我有這麼好嗎?”
王玘直起腰,理直氣壯地自豪道:“當然,要是被別人知道我有這麼好一兒子都要羨慕死我啦!”
寧江看着王玘眼中有着奇異地光芒,他不是一個恥辱,媽媽說自己是她的自豪。
“他們也都羨慕我有一個好媽媽!”寧江想到周懷和白耀祖他們羨慕的目光,心裏很是自得。
“哎呀,那必須的,誰讓我們是親母子呢!”
寧江笑着用針繼續戳手中的木盒,耳邊王玘的聲音緩緩道來:“寶貝兒子,下週你放假我們去拍全家福怎麼樣!拍上它四五套,都給放家裏,不對,我辦公室也要放幾張!”
王玘說着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啪”,兩人齊齊擡頭對視,異口同聲道:“開了!”
王玘手裏的牛奶早就已經喝完,她放下杯子驚喜的看着寧江,道:“想不到我兒子連開鎖都會,你怎麼這麼棒!”
寧江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住,隨後看向王玘的眼中帶了一點慌張和害怕。
王玘很敏感地察覺到了。
“我……我以前……”寧江自己之前做過什麼自己很清楚。
“不想說也沒關係,媽媽很清楚自己的寶貝兒子是什麼樣的人。”
寧江看着王玘,很想說,你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你知道。
但是,有些話,他不想瞞着媽媽。
“我之前被趕出來活不下去的時候,一個大哥曾經帶着我去開鎖。”寧江躲避開王玘的目光,“我什麼都沒拿過。”
但是他必須要吃飯,不吃飯他活不到媽媽來找他。
他低着頭,沒聽到王玘的聲音心中害怕極了,明明以前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最壞不過就是一個死。
可是他現在好怕,怕媽媽是不是嫌棄自己了,厭惡自己了,覺得自己是一個……
“我相信你。這不全是你的錯,也有我的錯,你只是在那個環境下,想要活下去別無選擇。”王玘拉着寧江的手,“江江,沒有人會永遠不犯錯,我們要做的是知錯就改。”
王玘說着語氣再次變得高揚,“可不是什麼人都會像我兒子一樣有自己的堅持,知錯就改的!”
寧江擡起頭,眼眶中銜着淚水,看向王玘臉上雖然在笑,但淚水卻從眼角滑落。
他想他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喜歡媽媽了。
媽媽總是會從一無是處,渾身狼藉的自己身上,找出他爲數不多的閃光點,接受他,肯定他,讚美他,讓他知道他也是被愛的。
“好了不哭,你看我們好不容易纔把這木盒打開,快看看裏面裝了什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