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太太做完檢查後，沈清歡每天都會有個固定的時間來蘇家給老太太鍼灸。
這天，何香如來了蘇家，卻被拒之門外。
因爲何香如偷書的事，看在她好歹是蘇家媳婦的份上，老爺子沒有對她怎麼樣，已經網開一面了。
上一次老爺子便放話，以後老宅不歡迎何香如。
何香如站在門口，臉上都是哀求。
“爸，媽，我錯了，大哥大嫂，你們幫幫我吧，我真的不想離婚。”
“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做損害蘇家的事情。”
“何家畢竟是我的孃家，我以前是糊塗，不好好想着融入蘇家，淨想着怎麼利用蘇家的資源幫助何家。”
“我真的知道錯了。”
何香如說着說着，哭了出來，她低下頭抹眼淚，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憐又憔悴。
似乎因爲蘇文楷要離婚的事情，何香如每天都很不好受，一整個瘦了一圈下去。
“爸，媽，大哥大嫂……”何香如站在烈陽下，這一次，她是真的豁出去了。
林歆蕙看到監控，微微皺着眉頭。
何香如是一個很精緻利己的人，她出門在外，從來沒有受過風吹雨淋，可以說從未吃過一點苦頭。
但現在，卻站在烈陽下暴曬的求原諒。
一般人看來，或許就會忍不住同情起她來，忍不住心軟。
實則，何香如完全就是在演苦肉計。
林歆蕙性子溫和，倒也不是那種同情心氾濫的人。
只是讓何香如這樣喊下去，難免會被外人看到，對蘇家名聲不好。
再看老爺子，淡定的喝着沈清歡給他開的養生茶，手裏拿着一份陳年舊報紙反覆的看。
報紙上的內容，是當年蘇何兩家的結親報道。
蘇老爺子老了不管事，但腦子還沒退化，反覆看着這篇報道，如今再想起來種種事情，他不免也有點懷疑，是不是從一開始，何家就在用何香如下一盤棋。
門口的何香如站了半個小時了，她這輩子吃的最大的苦頭，就是現在。
何香如想打退堂鼓，可一想到女兒，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必須要堅持。
“爸，小怡的病很嚴重，醫生說她必須要動手術，可是手術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小怡可是您的親孫女啊，看在小怡的份上，您就讓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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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香如擡出了蘇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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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怡好歹是蘇家唯一的孫女，蘇老爺子就真的一點都不疼愛嗎？
蘇老爺子想起昨天見到蘇怡的模樣，除了臉色蒼白外，看起來倒也還好。
不過蘇怡的病確實是個問題。
蘇家不可能不管蘇怡。
蘇老爺子原本聯繫好了一位心臟方面的老教授，對方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讓蘇怡的手術成功。
結果何香如不知道從哪聽到，這位教授曾經給一個孩子做心臟移植手術，最後孩子只活了三個月就死了。
她不管那個孩子是不是因爲心臟方面的疾病死，只認爲那個孩子死了，肯定和這個教授脫不了干係，硬是不肯讓蘇怡做手術。
最後拖着拖着，拖到現在。
蘇老爺子依舊沒管何香如如何，蘇怡的病也是何香如自己作的。
沈清歡給老太太做完鍼灸從房間出來。
她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
林歆蕙拉着她：“吃了飯再走。”
沈清歡正想說不用了，就聽見外面何香如的喊聲。
“爸，媽……”
“好。”沈清歡改了主意。
林歆蕙笑眯眯：“我這就去吩咐廚房多做些好吃的。”
沈清歡走到老爺子身邊坐下，看到老爺子在看一份舊報紙，沈清歡好奇的瞄了幾眼，便看到蘇何兩家的事。
“外公，這是二舅媽和二舅的結婚的報道？”沈清歡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蘇老爺子淡淡的瞥她一眼。
“你想問什麼直接問。”
沈清歡尷尬的撩了一下耳邊的頭髮。
怎麼還是什麼都瞞不過外公啊。
外公這雙眼睛，真是看得透透的。
像外公這樣的人物，以前肯定是一方霸主。
沈清歡見周圍也沒有別人了，索性直接說：“我在查我媽的死因。”
蘇老爺子手狠狠地顫抖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紅了。
“你……查出什麼了嗎？”
沈清歡見他似乎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難道……外公早就懷疑了？
“目前還沒有，我對以前的事情很多不知情，無法準確判斷，所有的都只是懷疑，母親在醫院留下的病歷情況，雖然漏洞百出但卻無法找到切實的證據。”
“外公，您……是不是……”
蘇老爺子攥緊手，輕輕地深吸了一口氣。
“一種直覺，我不相信你媽媽會那麼輕易的去世。”
女兒的死對他和妻子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當時他也沒有精力去發現什麼，只是在後來的幾十年裏，他不停的想着女兒的死，逐漸，才察覺出來一些問題。
可最佳調查時間已經過去了。
他再派人去查，什麼也查不到。
如今沈清歡也在懷疑，蘇老爺子甚至在想，是不是阿妤冥冥之中在引導，引導清歡回來，引導清歡發現醫學手札被偷，引導清歡發覺她的死有蹊蹺……
蘇老爺子比林歆蕙要知道的細節更多。
他挑了一些重點。
“你母親生你是順產，她身體底子好，恢復也好，當天就能下牀走動了。”
“我讓人查了她在醫院的各種治療，沒有查到什麼。”
“她的飯食大部分都是你外婆和舅媽送過去，倒是有幾次，何香如給她送過，還跟她一起單獨待過一小段時間。”
沈清歡：“您懷疑何香如給我母親下藥？”
蘇老爺子：“何香如和你母親不對付，她趁機下藥也不是沒可能，只是我沒有查出證據。”
沒有證據，就不能定罪。
這麼多年，蘇老爺子將這些事情藏在心裏，他的調查，雖然沒有任何結果，但對沈清歡來說，提供了不少思路。
就算是現在她去查，也查不出來什麼。
何香如如果下藥，肯定早就處理乾淨了。
“沒有請法醫驗屍嗎？”
蘇老爺子心中沉痛：“你母親生前囑咐要火化。”
他這個做父親的，很不稱職，沒有及時的發現那些端倪。
祖孫倆沉默，一種壓抑的難過的氣氛圍繞着他們。
“何香如和範遠豐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