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種種。
歷歷在目。
夏欣玥這段時間裏,不是沒有想起過陸懷欽,肚子裏懷着陸懷欽的孩子,與陸懷欽有過那麼多,那麼深的糾葛,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忘乾淨?只是她不敢想,不願想,很多事,想一次便是一次的傷害,一次的痛心。她知道陸懷欽現在是真的愛上她了,可他的愛,她實在消受不起!
看着懷裏睡得香甜的孩子,夏欣玥抿了下脣:“你想留下也可以,我有三個條件。第一,不要叫我小月兒。第二,不要碰到我。第三,不要說廢話。”
夏欣玥見過陸懷欽發瘋的樣子。
把他惹急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沒法帶着孩子全身而退。
便信他一回。
希望他說到做到,她坐完月子,他立刻消失!
她的三個條件無不尖銳,就好像拿着刀子狠狠捅陸懷欽的心。可他現在拿她沒有半點法子,只能委屈地點頭:“好,我都答應你。”
夏欣玥沒再理會他。
陸懷欽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他剛吃飽了,就讓他自己睡吧,你現在需要休息。給我吧,我抱他去睡。你放心,有月嫂會二十四小時看護他。”
夏欣玥把孩子給了他。
因爲是順產。
夏欣玥在醫院住三天就能出院。
意大利女性幾乎都不坐月子,他們所在的城市沒有一家月子會所。陸懷欽把夏欣玥母子,安排在提前準備好的五星級酒店內,包下了酒店一整層。專業的月嫂團隊是他聯繫國內,從國內調過來,半月前便在酒店待命。
整整四十二天。
陸懷欽貼身照顧着夏欣玥。
小孩子都是一天一個樣。
小傢伙剛出生時皺皺巴巴的,如今已經長得非常漂亮,玉雪可愛,白白嫩嫩。
夏欣玥的身體被養得不錯。
她趴在嬰兒牀前逗弄小傢伙,整個人都散發着母愛的光環。
陸懷欽站在一旁看着他們母子,一次次忍着貼過去親她一下的衝動。
嬰兒牀裏的小傢伙突然笑了一下。
其實這麼大的孩子是不會笑的,只是無意間的一個動作而已。
陸懷欽的嘴角跟着勾了起來,心情大好:“小月兒,他剛才笑了,你看到了嗎?”
夏欣玥偏頭冷冷掃了他一眼。
陸懷欽背脊一僵,嘴角的笑容立刻凝固:“對不起,我剛才忘了,夏小姐。”
她不許他喊小月兒。
他改口喊她“欣玥”。
她也不許。
只許他喊夏小姐。
每次喊她夏小姐,他的心都會被刺傷一次。
他們之間,如此生分,生分得就像是陌生人。
夏欣玥扭頭看着小傢伙,說話夾槍帶棒:“我已經按照你的說法,坐足了四十二天的月子,我可以帶着孩子回家了吧?”
她的尖銳,每一次都能精準地刺痛他,他紅着眼解釋:“我從來沒有要軟禁你和孩子,我真的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這四十二天以來,夏欣玥從沒給過他一個笑臉:“隨便你怎麼說,隨便你怎麼想,我並不在意。”
陸懷欽用力握拳,強忍着心臟劇烈的痛:“你和孩子都是自由的,隨時可以……”
夏欣玥抱起嬰兒車裏的小傢伙:“很好,那就謝謝陸總這段時間的關照,我們走了。”
看着他們母子的背影。
陸懷欽到底還是喊了出來:“小月兒……”
夏欣玥抱着孩子,頭也沒回一下!
她在意大利還有學業,不可能全天候親力親爲地照顧孩子。請了三個保姆輪班,她除卻繼續學業之外。只要有時間,就會陪着孩子。
她時常會看到陸懷欽遠遠地看她。
也知道陸懷欽不分日夜地守在她家樓下,只爲能看她一眼。
但她不能心軟!
尤其是對陸懷欽!
她這輩子都不能原諒他!
陸懷欽始終沒有回國,謝璟深曾幾次打電話問他歸期,他一推再推。唐清唸的預產期越來越近,謝璟深是真的沒辦法兼顧兩個集團。
陸懷欽只好公開招聘職業經理人管理集團。
他抽空回國一趟。
安排好集團的事,做東請客,主要是感謝謝璟深,順道和兄弟們聚一聚,隨後便又回意大利了。
大家都知道夏欣玥沒有打掉孩子,給他生了個兒子。
至於其他的,他不說,大家也沒問。
日子一天天過着。
陸懷欽仍舊租住在夏欣玥家樓下。
日日夜夜。
像標杆般站在樓下的空地上。
身體實在扛不住時,才會上樓睡上幾個小時。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夏欣玥不能原諒他,他說服不了自己放棄她,也得不到夏欣玥的原諒。他只想離他們母子近一點,哪怕見不到,離得近一點,他的心似乎也能舒服一些。
晃眼便到了一月中旬。
意大利米蘭屬於地中海氣候,冬季常有大霧籠罩,有時會下雪。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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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欽又在夏欣玥家樓下站了一日。
從早晨到傍晚。
雪是下午三點開始下的。
不算特別大。
夏欣玥租住在三樓,從上往下俯瞰,能看到地面上積了一層薄雪。
保姆阿姨抱着不滿三個月的小傢伙:“今年雪下得真早,夏小姐,陸先生還在樓下站着,今天怪冷的,他站一天了。”
夏欣玥正低頭翻着書,充耳不聞。
保姆阿姨聲調陡然一變,急道:“夏小姐,陸先生暈過去了!”
夏欣玥仍舊當做沒聽見。
心卻亂得再也看不進一個字。
威脅!
簡直是威脅!
他要死就去死,幹嘛非得死在她家樓下?
夏欣玥心亂如麻。
十幾分鍾後,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到倒在雪地裏的陸懷欽,到底還是心軟,打“118”叫了救護車,118是意大利的急救電話。
因爲是夏欣玥打的急救電話,她只得跟着去了趟醫院。
她應該和他再聊一次。
她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第二次。
陸懷欽高燒了一整晚,第二天才醒過來,睜開眼瞧見的便是夏欣玥。
她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面上沒有太多表情。
陸懷欽從牀上坐起來:“是你送我來醫院?”
夏欣玥看向他:“是救護車送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