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她們碰面,是嗎?”雖然周圍有些嘈雜,但她還是聽出了這是季洛宸的聲音。
只聽季洛宸繼續追問着:“你當初在酒吧選擇了她,是因爲那雙眼睛吧?”
她一下子便猜出了對話中的“你”指的是蘇璟,而“她”則是自己。
確實,在兩人剛認識的時候,蘇璟總是會出神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但江夢溪也沒多在意,畢竟這雙眼睛一直是她引以爲傲的地方,從小到大,大家都誇讚她的眼睛靈動無比。
“和安若淑一模一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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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的時候,江夢溪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緊,怎麼會……她有些不敢繼續往下聽了。她不知道蘇璟會怎麼回覆。
過了好久,才聽到蘇璟回了一句。“是。”
好像天都塌了。
所以到頭來,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嗎?這一年來,他又是以什麼樣的眼光看待自己的?
因爲得不到安若淑,所以他那天才會“拍下”她。
他把自己當什麼了?
安若淑的替身嗎?
江夢溪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色蒼白,拼命地搖了搖頭,只覺得胸口被狠狠地刺痛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段對話。
他當初會選擇自己,只是因爲這雙和安若淑一樣的眼睛嗎?原來這將近一年的時光,都是她偷來的啊。
是她從安若淑那兒偷來的。
到頭來,安若淑才是蘇璟心中那個永恆的白月光,而自己從頭到尾只是她的替身。
莞莞類卿,是麼?
江夢溪崩潰到無法接受。
……
這幾天心情的大起大落,讓江夢溪的身體也愈發難受了起來。
爲了肚子裏的孩子,江夢溪一直在等蘇璟和自己坦白,想給他一個機會。
可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回家後,江夢溪直接斬釘截鐵地問了出來:“蘇璟,你還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男人被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問得一愣。
江夢溪帶着他徑直走向書房,打開了第二層的那個抽屜。
她看了一眼蘇璟,發現男人的神色變得緊張了起來,江夢溪直接拿出了那個首飾盒以及裏面的手鍊。
“這是什麼?你還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慍怒。
“她以前幫過我,這是那時候留下的手鍊。”蘇璟說着,一邊上前想要握住江夢溪的手,江夢溪卻立馬躲開了,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退到牆角,恨不得逃離蘇璟的視線。
“你別碰我!”她聲嘶力竭地衝蘇璟喊着。聲音很響,說出口後甚至連江夢溪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她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張繃緊的弦,被情緒操縱着,越來越緊,隨時都有可能崩斷。
“好,我不碰你,你先冷靜下來。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蘇璟的這句話卻好像更刺激了她的情緒。
“孩子?蘇璟,你怎麼還好意思和我提孩子?”江夢溪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這幾天你都在哪?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我一直在給你機會,我一直在等着你坦白啊。可你呢……”
淚水不經意地劃過她的臉頰,她攥緊手中的拳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將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蘇璟,你太讓我失望了。”
男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不清楚江夢溪是怎麼知道的,但他突然間後悔極了,後悔沒有聽季洛宸的話,早點和她說清楚。
看着江夢溪現在的樣子,他只覺得心如刀割、悔不當初。
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一定不會刻意隱瞞……
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夢溪,對不起。我這幾天的確是在騙你。我在替安若淑辦離婚的事情,她在美國一直被保羅家暴,差點連命都丟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把她從美國結了回來,幫她在處理離婚的事……我怕你知道了會不開心,所以沒和你說。”他終於解釋了起來。
可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我怕你知道了會不開心”,江夢溪聽到這句話時冷笑着,難道在蘇璟看來一直將她矇在鼓裏才是正確的嗎?
“所以安若淑現在離婚了嗎?”
蘇璟雖然不知道江夢溪的關注點爲什麼在這個問題上,但還是回答着:“離了。”
“那恭喜你們了。”她冷嘲似的笑了笑,“有情人終成眷侶。”
“什麼意思?”蘇璟的眉心倏地皺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字面意思。當初安若淑想挽留你,可你卻沒接受,應該是顧慮到她和保羅的婚約了吧。現在她離婚了,你們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在一起了。”
蘇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樣想。
“夢溪,不是的。我們只是朋友,我愛的是你啊。”蘇璟着急地解釋着,“當初我拒絕她,不是因爲她與保羅的婚約,而是因爲我們結婚了啊。”
“朋友?蘇璟,你還看不懂嗎?你把她當朋友,可她未必只是把你當朋友。我不明白了,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作不懂?”
江夢溪講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兩人的對峙讓她的身體感到不適,她舒了口氣後,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充滿了痛苦:
“蘇璟,你當初在綠洲選擇我,是不是因爲我的這雙眼睛?”
她的話一下擊中了蘇璟,男人的心被懸了起來。
江夢溪繼續說着:“是不是因爲我的這雙眼睛和安若淑的一模一樣?”
蘇璟心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江夢溪的眼睛,紙是包不住火的,或許從開始的那一刻他就應該做好會有這麼一天的準備。
“是……”他回答的聲音很輕,但這個字所帶來的殺傷力,卻讓江夢溪覺得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心上。
她本以爲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可是當蘇璟在自己面前親口承認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心痛得無以復加。
淚水好像怎麼也流不盡似的。
男人忍不住上前,像以前那樣一點點擦拭她的淚珠,可江夢溪卻不再像從前那樣覺得安心,反而心口像被撕裂開一般,疼得讓她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