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咬脣。
在乎？
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她慌亂地避開他的眼神。
“咳，咳咳咳……”紀寒洲咳了幾聲，鬆開她的手，口吻聽着似乎很委屈：“算了，你出去吧。”
他咳得她心慌。
她看向他：“你……你是不是又疼了？”
紀寒洲賭氣道：“不要你管，反正你也不在乎……呃……”
他說完，還不難受地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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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葉卿隱隱能猜到他是什麼意思，看他那副又難受又委屈的表情，心裏很不是滋味兒，語氣溫柔地說道：“我還是留下照顧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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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寒洲沉着臉：“你又不在乎，不用你照顧。”
葉卿心底無奈，想着醫生說要順着他，她只好哄道：“我在乎，真的。”
聽到她那樣說，紀寒洲的態度軟了些，但語氣仍舊灰常委屈：“想喝水。”
“馬上。”葉卿起身倒了杯溫水。
她將水杯放在一側的牀頭櫃上，扶着紀寒洲坐起來，給他墊了兩個枕頭，把水喂到他脣邊。
他喝了半杯水。
葉卿將水杯放下，想扶他躺下。
他腦袋一歪，砸在她肩膀上，哼哼唧唧的：“嗯……”
葉卿不敢碰他的傷口，環住他的肩：“疼得厲害？要不吃片止疼藥？”
“不吃。”他靠在她身上，粗粗喘着氣：“葉卿，你真的會照顧我，一直到我痊癒嗎？”
“當然了。”葉卿像是哄孩子似的哄着他：“你別想那麼多，醫生說只好好好養着，慢慢會好的。你要放鬆心情，心情不好影響傷口癒合。萬一要切開重新縫，那樣會很疼的。”
紀寒洲坦言：“我心情不大好。”
葉卿問道：“怎麼了？”
紀寒洲腦袋在她肩膀上蹭了下：“我也不知道，我心裏不舒服，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有時候開心，有時候不開心。”
“啊？”葉卿不明白。
紀寒洲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些：“看不到你，我就不舒服。你在我身邊，心裏好像就不難受了。”
葉卿整張臉頓時紅了個透。
他的話說得不能再清楚了！
這分明是表白！
他搭在她肩上的腦袋又蹭了蹭：“葉卿，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很煩我？”
葉卿腦袋裏暈暈的，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只憑本能，下意識地回答：“沒有啊，我不討厭你。你幫我報了仇，我應該謝謝你。我誤會你，刺殺你，傷了你。應該是你討厭我才對，我怎麼會討厭你？”
她的答覆並不是紀寒洲想要的：“你什麼都和我算得清清楚楚，我以爲你很煩我，不想跟我有任何糾葛。”
“沒有，你想多了。”葉卿只是不習慣欠別人的。
紀寒洲又問：“那你是嫌我年紀大？”
葉卿查過紀寒洲這個人，知道他比她大十一歲。不過他這張臉生得很嫩，一點都看不出三十多了，瞧着也就二十五六。她沒談過戀愛，他的話說得直白，她心裏很亂，怎麼想的就怎麼說：“沒有啊，你看起來挺年輕的。”
“看起來？”紀寒洲語氣更委屈了。
葉卿只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你身上還有傷，別費神說話了，休息會兒吧。”
紀寒洲很清楚感情的事不能着急。
可她今天只是回去取了趟衣服而已。
他便一直心神不寧。
他承認他急了！
不想等。
一分鐘都不想等。
今日話說到這個份上，他是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可她分明很逃避，再說下去適得其反。他只得耐心等待下一次機會，點頭應了：“嗯。”
葉卿扶他躺下。
她起身想把杯子拿去洗了。
他不知是不是腦子抽了，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你別走。”
葉卿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我只是想去把杯子洗了。”
紀寒洲眼巴巴地看着她：“你不在，我難受。”
他那副蔫巴又可憐的樣子，瞧得葉卿心軟得不行，側身在牀上坐了下來：“行吧，我不走，我在這裏陪你。”
紀寒洲心花怒放。
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沒有鬆開。
她也沒有掙扎。
他就那樣握着她的手，淺淺地眯了一會兒。
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一點點微妙的變化。
紀寒洲沒有睡多久。
晚飯前便起來了。
葉卿照例照顧他洗漱，生怕他拉扯到傷口，走路都會小心地扶着他。
到樓下吃晚飯。
葉卿給他餵飯喂菜喂湯。
他全程沒有看食物一眼。
眸中只有一個她。
葉卿被他那種直勾勾的眼神，瞧得心底發毛，耳根發燙。
這一晚。
葉卿還是睡在了他的房間。
關燈躺下。
某人的手從被窩底下伸過來，握住了葉卿的手。
葉卿背脊一僵。
抽回來不是。
由他握着也不是。
醫生說要順着他，讓他心情好，傷才能好得快。
可順着他，難道就是由着他耍流氓嗎？
萬籟俱寂。
一點點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紀寒洲挪動身子靠了過來，保持了一點點安全距離，嗓音低緩，在夜色中，彷彿貼在葉卿耳側：“卿卿，我傷口不舒服，癢。”
他喊她“卿卿”。
葉卿心跳又漏了一拍，手指收緊，安撫道：“傷口癒合都會有點癢，你忍一忍，千萬不能抓。”
“難受。”他哼了一聲：“你抱着我，行嗎？”
葉卿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沒說話。
紀寒洲委屈道：“你抱着我，我肯定不抓，否則我怕我忍不住。”
這逆天的求抱抱理由！
聽上去一點兒沒毛病！
葉卿側過身，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抱住他。
某人配合地貼過來，鑽進她懷裏。
他的頭髮有點硬，扎着葉卿的上衣，緊緊貼在她身上：“卿卿，你心跳好快。”
葉卿想說，“廢話，你貼這麼緊能不快嗎”？考慮到他是個傷病患，葉卿只得忍了：“好些了嗎？還癢嗎？”
“嗯，癢。”紀寒洲打定主意耍無賴到底：“你抱着我睡，我保證不抓。”
葉卿還能怎麼辦？只能慣着他，哄道：“那你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癢了。”
“嗯。”
某人心滿意足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