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暮色已深,兒子跑的累了,他這才撲到周謹年的懷裏:
“爸爸抱抱!”
周謹年把兒子抱起來坐到小區裏的椅子上,給兒子擦着汗:
“來兒子,爸爸給你擦一擦,不然回到家你媽媽又說你髒了。”
蘇辰感受着周謹年溫熱的大手,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說道:
“爸爸,我今天玩的特別開心,以後你每天晚上都可以陪辰辰玩嗎?”
蘇辰第一次體驗到父愛,這種感覺真很棒。
周謹年:
“……”
“兒子,爸爸明天要出門一趟,出門回來,爸爸天天過來陪你玩好嗎?”
周謹年說着,兒子好不容易和他這麼親近,以後就算和蘇言離了婚,也不能苦了兒子。
大不了他以後每晚下班後都先來陪一會兒兒子,他本來就虧欠他們母子,以後就算離婚了也得力所能及的補償他們。
把這幾年兒子缺失的父愛補回來。
等兒子頭上落了汗,周謹年這才抱着兒子上了樓。
蘇言打開門後,周謹年把兒子送到蘇言手裏:
“我把兒子送回來了,你們早點休息,我走了!”
“爸爸你不和我一起住嗎?別的小朋友都和爸爸媽媽一起住呢!”
蘇辰回頭看着高大的爸爸,忍不住問了一句。
周謹年馬上緊張的看向蘇言,他就怕蘇言覺得這話是他教兒子說的。
“爸爸單位還有事要忙,你和媽媽睡,聽話啊!”
周謹年忙說,但是他和蘇言離婚的事可不能讓兒子知道。
“行了,周謹年,你先走吧!我來勸蘇辰!”
蘇言看出周謹年的顧慮,馬上下了逐客令!
周謹年看了眼這對母子,最後眼神複雜的轉頭下了樓。
都決定離婚了,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對母子了。
……
次日清晨,周謹年和趙永剛換上便裝坐在南下的火車上。
趙永剛拿出從家帶出來的鋁飯盒就泡了一袋方便面。
方便面泡好後趙永剛把飯盒推到周謹年面前:
“年哥,你胃不好不能捱餓,你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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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特意買了些雞蛋全煮了,你先吃着,我給你扒個雞蛋。”
這個年代大多數人出門都是坐票,趙永剛和周謹年兩人也是一樣。
從前趙永剛是周謹年的小跟班,上了戰場上是他的警衛員,現在回來以後還是他的下屬。
所以趙永剛照顧周謹年已經習慣了。
周謹年此時臉色有些蒼白,昨晚他去給蘇言送離婚申請書時就一天沒吃飯了。
晚上又陪兒子玩到很晚,回到家後他的胃已經疼到扭曲了。
周母又是給熬小米粥又是給拿熱毛巾敷的才稍稍好些。
這一大早了折騰又難受了。
“不用管我,你先吃吧!”
在戰場上傷了胃,而且也習慣了飢一頓飽一頓的胃疼感覺,現在他還不想吃東西。
這幾年國家經濟剛剛開放,很多人下海做生意都賺上了錢。
如果他還是光棍一個也就算了,一個月拿50多塊錢的工資也能生活的很好。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得給蘇言和兒子掙生活費,加上蘇言又是那麼能花錢的,他得給他們母子多賺些錢存上。
所以,思慮之下他和決定和趙永剛做全投機倒把的生意。
他和趙永剛都是第一次做,心裏很沒底,趙永剛無所謂,可是他不行,他們倆用的是準備給蘇言的離婚費用,萬一賠了他拿啥給蘇言。
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就得兌現,所以這趟哪怕少賺不賺也得穩紮穩打的來。
趙永剛讓了半天,他是真的擔心年哥的胃。
在戰場上那次,年哥不顧性命的連破敵人五個火力點,徹底失聯了二十來天。
他那時心都涼了,以爲年哥肯定是摺進去了。
可當大部隊攻破敵軍的時候,在沼澤地裏發現奄奄一息的年哥時,他簡直就成了一個血葫蘆。
餓了十幾天,又誤食了有毒的草,那渾身上下的血都是他從胃裏吐出來的。
被軍醫搶救回來的時候,喝一口粥吐一口血,喝一口粥吐一口血。
一直養了半年多才不吐血了,可是受不得餓。
“年哥,你吃點,你不吃我也吃不下。”
看到趙永剛着急的樣子,周謹年這才接過飯盒,就着手裏的雞蛋吃了起來。
吃完後周謹年就要起身去洗飯盒,誰知趙永剛一把搶過來:
“洗啥洗呢?我又不嫌棄你!”
趙永剛說着,又拆了一袋方便面泡在了飯盒裏。
“你惡不噁心!”
周謹年瞪着趙永剛。
“擦,年哥,你這話說的可就過分啦!”
趙永剛假裝受傷的說。
“我都沒嫌棄你呢,你卻反過來嫌棄我了?”
周謹年坐下來繼續聊着:
“你哪來的錢買雞蛋和方便面?”
這年頭方便面可不便宜,很多家庭都捨不得吃呢。
周謹年窮是因爲每個月工資都給了蘇言,趙永剛窮是每個月工資都寄給了廣西邊境山區的學校。
趙永剛這才神祕兮兮的說道:
“你猜這錢是誰給我的?”
“誰?”
“蘇言給的!沒想到吧……”
趙永剛說着,他突然發現周謹年看他的目光不對勁了……
周謹年盯着趙永剛,那表情彷彿要吃了他似的。
趙永剛全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不是……年哥……這錢是蘇言非要給的,可不是我和她要的……”
周謹年原本就黑下來的臉瞬間變成了鍋底。
趙永剛算是發現了,他現在越描越黑。
最後,他乾脆把還剩下的八十塊錢拿出去舉到周謹年面前。
“蘇言說,這錢是給你的……”
話還沒說完,只見周謹年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趙永剛長出了口氣,年哥不會是吃醋了吧?
“蘇言說你賺錢也很辛苦,你每個月把工資基本都給她了,她不能再讓你花錢,所以讓我把這些錢轉交給你……”
趙永剛添油加醋的,撿年哥愛聽的說了幾句。
周謹年這才把頭一扭,傲嬌的說道:
“什麼花我的錢?那報紙和灌湯包也沒幾個錢,既然是她給你的,你拿上就是了!”
趙永剛:
“……”
那你剛剛還生氣個毛線?
周謹年看了會窗外,很快又轉過臉來,臉上滿是笑意:
“她真那麼說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