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凝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在那一瞬間完全僵硬無法動彈。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順着安安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
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陸瑾之的墓碑!
那冰冷而肅穆的石碑,就那樣靜靜地矗立在那裏,宛如一道無情的屏障,將生死隔開。
沈若凝的心猛地一揪,幾乎是本能反應般。
她迅速蹲下身子,緊緊地將安安摟進懷中。
她的神色滿是焦急與擔憂,語氣急切而輕柔地說道:
“寶貝兒,先別亂動,讓媽咪好好看看你有沒有摔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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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安安,那張原本粉嫩可愛的小臉蛋早已被晶瑩的淚珠淹沒。
那哭聲更是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沈若凝的心窩。
只見他一邊放聲大哭,一邊抽噎着喊道:
“媽咪,爸比……爸比怎麼會像外婆一樣?你快把爸比叫出來呀,好不好?媽咪,我要爸比,爸比到底在哪裏啊?”
看到這一幕,沈若凝心都碎成了無數片。
她的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隨時都可能決堤而出。
但她強忍着內心的悲痛,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她伸出顫抖不已的雙手,輕輕地撫摸着安安那掛滿淚痕的小臉,聲音沙啞且帶着明顯的哽咽:
“安安乖,聽媽咪說,爸比……爸比他跟外婆一樣,去了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
安安聽到這番話後,不但沒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愈發厲害起來。
他那瘦小的肩膀因爲抽泣而不停地顫抖着。
每一下抖動都像是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沈若凝的心上。
他死死地揪住沈若凝的衣角,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喊起來:
“我不要!我堅決不要爸比去那麼遠的地方啊!媽咪,求求您趕快打電話,馬上就打給爸比好不好,告訴他安安正在到處找他呢!”
沈若凝的心彷彿被千萬把刀同時切割着,疼痛難忍。
但她還是拼命忍住內心如潮水般洶涌澎湃的悲痛之情。
然而,那不爭氣的眼淚卻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止不住地從眼眶中奔涌而出。
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安安緊緊地摟入懷中,想要給予孩子更多一些溫暖與安慰。
可自己的聲音早已帶上了無法掩飾的哭腔:
“安安乖,爸比就在這兒,你瞧瞧看,這是不是爸比的照片?難道你不認識爸比了嗎?”
誰知安安絲毫不領情,使出渾身解數用力推開沈若凝。
那張原本可愛稚嫩的小臉此刻卻充滿了倔強與憤怒。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滾落下來,一邊抽泣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
“安安纔不要這樣的爸比!安安只要那個會抱抱我的爸比、會哄我開開心心的爸比、能每天都陪在我身邊的爸比!”
沈若凝聽到這話,只覺得心如死灰,眼淚更是像傾盆大雨般簌簌地灑落一地。
她整個人都因爲極度悲傷而微微顫抖起來,就連嘴脣也不受控制地不停哆嗦着:
“安安……都是媽媽不好……真的對不起……可是爸比他再也回不來了……永遠都回不來了……”
安安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他瞪大了那雙原本水汪汪如今卻已哭得紅腫不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若凝。
“媽咪,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爸比爲什麼還不回來?安安一直都特別乖啊,從來都沒有調皮搗蛋過,可是爲什麼爸比就是不肯回來看一看安安?”
“媽咪,安安求求你啦,快告訴爸比吧,就跟他說安安好想他,讓他趕快回家見安安好不好?”
安安那稚嫩的童聲裏充滿了疑惑與渴望。
他眨巴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淚痕地望着媽媽沈若凝。
小手不停地扯着沈若凝的衣角搖晃着。
沈若凝呆呆地凝視着面前陸瑾之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笑容溫和,眼神深邃,但如今卻已陰陽兩隔。
沈若凝緩緩地擡起一隻手,那隻手顫抖得厲害。
她哆哆嗦嗦地指向照片中的陸瑾之,聲音沙啞且破碎,帶着無盡的絕望:
“瑾之……安安他真的好想好想你啊,你能聽到我的話嗎?你怎麼忍心就這樣丟下我們……”
一旁的安安聽到媽媽的哭訴,忍不住又抽泣起來。
他小小的身體因爲哭泣而不停地抖動着,兩隻小拳頭更是緊緊地握着。
他用那雙被淚水淹沒的大眼睛看着沈若凝,大聲地喊叫着:
“媽咪騙人!媽咪騙人!我纔不相信爸比不會回來了!爸比那麼愛我,他肯定會回來找安安的,一定會的!”
看着情緒激動的安安,沈若凝心痛不已。
她強忍着悲痛用雙手輕輕地捧住安安的小臉,溫柔地擦拭掉他臉上的淚水。
目光中滿是慈愛、憐惜以及深深的無奈:
“安安,媽咪真的沒有騙你,爸比確實已經去了一個我們目前無法到達的地方,但是寶貝你要知道,就算爸爸不在身邊,他也一直在天上默默地守護着我們,愛着我們,所以安安一定要堅強勇敢,好好長大。”
安安拼命地搖頭,哭着說:“我不信,我不信,媽咪,我要爸比,我要爸比抱抱我。”
沈若凝將安安緊緊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安安的頭上,聲音帶着無盡的悲慼:
“安安,媽咪會一直陪着你的。”
安安在沈若凝的懷裏不停地掙扎,邊哭邊喊:
“不要,我不要,媽咪,我要爸比,媽咪,我要爸比……”
沈若凝緊緊地抱住安安,聲音顫抖着說:
“安安別哭,你看爸比在這裏看到你哭這麼傷心也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她的雙臂用力地摟着安安,似乎想要將他所有的痛苦都攬入自己懷中。
他那小小的肩膀不停地抖動,聲音哽咽而沙啞:
“媽咪,爸比難過會不會就來看安安?”
他那滿是淚水的眼睛裏充滿了無助的渴望和期待,小手緊緊地揪着沈若凝的衣角,眼神中滿是哀求。
沈若凝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她抿了抿蒼白的嘴脣,艱難地開口:
“不會,爸比也想看安安,很愛很愛安安,只是因爲爸比去了另一個世界,所以爸比來不了了。”
安安擡起頭看向她,小臉上寫滿了困惑和不解。
他的眉頭緊皺,聲音帶着一絲倔強和憤怒:“媽咪,你說的另一個世界是不是爸比死了?”
沈若凝整個人愣住,嘴脣微微顫抖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的眼神慌亂,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安安的胳膊,聲音顫抖着說:
“安安……”
安安奶聲奶氣的質問道:“很久很久以前,那個仙女婆婆和那個阿姨就說爸比死了,說爸比不要我了,我不信她們說的話,媽咪你說,你告訴我,爸比是不是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爸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