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那小小的拳頭緊緊握着,身體因爲激動而劇烈地顫抖。
雙腳不停地跺着地,小臉漲得通紅。
沈若凝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含着淚用力抱住安安,將頭埋在安安的頸窩,聲音帶着哭腔說道:
“對不起安安,你爸比……你爸比……”
可那兩個字彷彿有千鈞重,沈若凝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般,始終都無法.說出口。
只是不停地流着淚,淚水滴落在安安的肩頭。
安安那張小臉因爲極度的憤怒而漲得通紅。
他拼盡全力地從沈若凝溫暖卻又令他感到失望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只見他推搡着眼前這個讓他心碎的人,同時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媽咪,你怎麼能跟她們一樣呢!你們統統都是大壞蛋,全都是騙子,就會欺騙安安!”
此時的他,五官彷彿因憤怒而錯位,小臉氣得完全扭曲變形。
原本粉嫩可愛的小嘴此刻也張得大大的,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沈若凝被安安激烈的反應嚇得手足無措,心中一陣慌亂。
她急忙想要再次將安安緊緊擁入懷中。
然而伸出的雙手卻只能在空氣中徒勞地胡亂抓着,根本無法觸及到那正在迅速遠離自己的小小身影。
“安安,寶貝兒,媽咪真的沒有騙你,就聽媽咪一次,去跟爸比好好說說話好不好?”
她的聲音顫抖着,充滿了哀求之意,眼眶瞬間溼潤起來,眼神裏更是滿滿的急切與深深的擔憂。
可是,安安眼睛裏此刻卻只有無盡的抗拒。
他依舊聲嘶力竭地哭喊着:
“我纔不要呢!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的爸比,絕對不是!我的爸比從來不會這樣不理睬安安的!”
說完這句話後,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小小的身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猛地衝了出去。
他那雙穿着小鞋子的腳丫子拼命地蹬踏着地面,揚起一片片塵土。
彷彿要將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遠遠拋在身後。
沈若凝猛地從地上彈起,身子因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
她瞪大雙眼,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慌亂。
她張開嘴巴,竭盡全力地嘶聲大喊:
“安安,你要去哪裏啊?你還有媽咪!而且很快就會有新的爸爸來愛我們,那個叔叔,他就是你的新爸爸!”
狂風呼嘯而過,吹得她那柔順的髮絲如狂魔亂舞一般,在空中肆意飛揚。
安安拼盡全力地奔跑着,時不時回過頭來。
那張稚嫩的小臉上已滿是淚痕,彷彿被無盡的悲傷所淹沒。
他扯着嗓子,用近乎沙啞的聲音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我纔不要什麼新爸爸!我只要我的爸比,只有他纔是我的爸爸!”
他那雙小手不停地在臉上胡亂擦拭着。
由於跑得太急,他的腳步開始變得踉踉蹌蹌,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在地。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
沈若凝深一腳淺一腳地緊跟其後。
她的面容因爲極度的焦急和恐懼而扭曲變形,嘴裏不停地呼喊着:
“安安,別跑了,快停下來等等媽咪!”
此時的安安早已聽不進去任何話語,他不顧一切地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瘦小的身軀在昏暗狹窄的墓道之間靈活地穿梭着。
看着逐漸遠去的安安,沈若凝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急速加快,如同鼓點般咚咚作響;
與此同時,她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彷彿隨時都會窒息一般。
她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心中充滿了自責和無奈:
“安安,快停下,別跑了。”
安安彷彿沒有聽到,繼續奔跑着,他的哭聲在空曠的墓園中迴盪。
這時,天上突然飄起了細雨,雨滴打在他們的身上。
沈若凝的腳步更加慌亂,她不停地呼喊着安安的名字,聲音在雨中變得模糊不清:
“安安,寶貝兒,快回來。”
安安跑着跑着,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
整個人向前撲去,雙手擦在地面上,膝蓋也磕破了,鮮血滲了出來。
沈若凝終於趕到他身邊,趕緊蹲下身子,一把將安安緊緊抱在懷裏。
安安的膝蓋擦破了皮,鮮血滲了出來,沈若凝心疼得淚如雨下,聲音顫抖着說:
“安安,疼不疼?都是媽咪不好。”
她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着安安的傷口,臉上滿是心疼和愧疚。
安安抽泣着,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卻倔強地別過頭不看沈若凝。
小嘴巴緊緊地閉着,帶着哭腔嘟囔着:
“媽咪,找爸比,我要爸比……”
沈若凝輕輕地撫摸着安安的頭髮,聲音充滿了愧疚:
“安安,對不起,媽咪不該瞞着你,爸比去了天堂,他在那裏看着我們,他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安安依然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流着淚,小手緊緊地握成拳頭,身體微微顫抖着。
沈若凝抱着安安站起身來,她的雙腿有些發軟,但還是努力站穩,說:
“我們回家,好嗎?媽媽給你做好吃的,陪你玩玩具。”
安安還是不吭聲,只是任由沈若凝抱着。
沈若凝抱着安安,一步一步地朝着墓園外走去。
雨漸漸下大了,打在他們身上。
沈若凝的腳步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安安擡起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看向沈若凝,聲音顫抖地問道:
“媽咪,安安以後真的都再也看不到摸不到爸比了嗎?”
他那小臉上,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爲什麼爸比會突然離開我們?爲什麼,媽咪?以後真的都見不到爸比了嗎……?”
沈若凝抿緊嘴脣,眼中滿是痛苦與哀傷,緩緩地點了點頭。
她聲音帶着哽咽安慰道:“安安,爸比不是不要我們,他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是一個我們暫時到不了的地方。”
得到肯定的答案,安安“哇”的一聲,猛地撲進沈若凝的懷裏。
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脖子,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喊:
“媽咪,我要爸比,我要爸比回來,我好想他,嗚嗚嗚……爸比說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給我買好多好多玩具,陪我踢球,爲什麼他說話不算數?”
沈若凝也緊緊地摟住安安,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着,淚水滴落在安安的頭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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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輕輕地撫摸着安安的後背,試圖給他一些安慰,聲音哽咽地說:
“安安乖,別哭,別哭,爸比雖然不在了,但他會在天上看着我們,守護着我們的,爸比離開不是因爲他不想陪在我們身邊,而是命運的安排,這不是爸比能夠控制的。”
安安擡起滿是淚水的小臉,抽噎着問道:
“媽咪,那我以後做了好事,爸比在天上能看到嗎?那我以後考了好成績,爸比會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