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赫沉着臉,左手攬着江蔓的肩膀,右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眼神也透着股冷銳。
“別碰她,她瘋起來會傷了你!”
他聲音清冷,透着難掩的厭惡。
可江蔓卻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來了幾分擔心和……心疼?
不!這一定是錯覺!
顧庭赫怎麼可能會心疼她?
江蔓連忙拍飛心裏這個狂野的想法,顧庭赫也已經有所行動。
他朝旁邊的保安說道:“過來,把她拖走!”
顧庭赫攬着江蔓肩頭的手,又將她往身旁帶了帶。
低頭,顧庭赫看向江母,“是自己走,還是讓警察來帶你走?”
“你敢!”
江母根本不信,顧庭赫會報警抓他。
這天底下,子女孝順父母是天經地義的!
連法律上都寫明瞭,子女不管任何原因,都不可以不贍養父母!
哼!
她是佔理的那一方!
但看到保安靠近,江母還是有點慌!
要是真被保安拉開了,她好不容易揪到的羊崽子,就這麼跑了。
她的雙手立刻扒拉,把顧庭赫的雙腿抱上。
顧庭赫的注意力在江蔓身上,一時不察被她弄了個趔趄。
江蔓也被帶着往後退了好幾步,險些崴腳。
顧庭赫心有餘悸,扭頭對上她慌亂的視線,“沒事吧?”
江蔓搖頭,“沒事。”
剛剛纔被江蔓壓下的異樣感,又無法自拔地冒頭了。
顧庭赫看她的眼神,真的是她的錯覺嗎?
江母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把小刀,比着自己的喉嚨,“敢靠近我就死給你們看!”
“別過來!”
江蔓的聲音,在驚恐中顯得尖銳,卻帶着害怕的抖顫得,這一嗓子直接喊劈了。
她滿腦子,都是江母前幾年,爲了逼姐姐江巧割腕自殺的畫面。
江母躺在地上,滿地的鮮血,醫生衝進來將她弄到醫院。
江巧被逼得跪在地上求江母的畫面,腥紅的畫面,全都是不堪和歇斯底里。
江蔓渾身都在發抖,她轉過身,伸出空着的那隻手,覆蓋在顧庭赫的手背上,緊緊握着他,就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她眼底都是祈求,“她真的幹得出來!”
顧庭赫扭頭,用眼神制止了保安,卻也給一旁的錢鋒使了個眼神。
錢鋒點頭,還晃了下手機,顧庭赫明白,他已經報過警了。
江母那把小刀,是揣在口袋裏的摺疊式水果刀。
早上江博文在房間鬧着要錢要房結婚的時候,她一邊哄兒子,一邊給兒子削蘋果後順手揣兜兒裏的。
江母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幸好早上博文嚎了那麼幾嗓子,不然她在客廳把蘋果削了這小刀就揣不到兜兒裏。
這會兒,拿什麼來威脅顧庭赫和江蔓?
江蔓瞬間覺得自己拿到了把柄,她也不抱着顧庭赫的腿了,用刀比在脖子下面,朝顧庭赫說道:“趕緊的,給套房給我,寫博文的名字!”
“還有錢!不能低於三十萬,不然江蔓就得離婚去給宋強生孩子!”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女兒嗎?喜歡她,連三十萬和房子都捨不得?”
“說你白嫖你還真嫖得心安理得啊!”
白嫖白嫖!
說得這麼難聽!
顧庭赫的臉色,沉得要命。
這江母,簡直就是他人生中,遇到最極品最不講理最無情的母親!
不!她根本就不配爲人母!
哪有說自己女兒被人白嫖,還大庭廣衆之下如此囂張嚎叫!
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向全世界宣告!
顧庭赫本來就不擅長吵架,更何況是江母這種油鹽不進的。
但這會兒江母又指着他罵,他確實忍無可忍。
“想要錢,可以。要房,也可以,但房本上得寫江蔓的名字。”
“那不行……”
“你還得簽下保證書,保證拿了錢不會再來騷擾我們,我會找律師過來,讓它具有法律效應,如果敢再來鬧事,你將十倍償還這三十萬!”
顧庭赫都不想跟江母掰扯,他一口氣說完,見江母在做思考狀,說道:“你自己考慮,考慮好了,打我……打江蔓電話,我們直接去律師樓簽字。”
“考慮個屁!”
江蔓一把拉住想要離開的顧庭赫,那把小刀也跟着晃了下,把江蔓嚇得夠嗆。
她連忙上前,隔開江母和顧庭赫。
“你跟她講條件幹什麼?她貪得無厭,根本不可能履行的!”
“那就按照法律辦事!”
“辦你媽的喪事!”江母尖叫怒罵,重新把刀比到自己脖子上,“你這是要逼死我!30萬太少,你得給我50萬!還有,房子必須全款,寫我家博文的名字,她江蔓嫁給你,以後就歸你養,你把房子寫她的名字,還是婚後財產,那不是也有你一份?”
“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我家十八代祖宗在地底下都聽到你算盤的聲音了,以後不準找你們鬧?我鬧什麼了?我讓我女兒出錢給我養老就是鬧?還是那句話,你們做子女的必須贍養我!”
“幾十萬就想把我打發了?沒門兒!”
江母說到這裏,還輕輕地在自己下巴處劃了一道,血漬瞬間凝成一條紅線,“我不跟你囉嗦,你不立馬轉賬買房,我直接就割喉!”
“媽!!!”江蔓瀕臨在崩潰邊緣,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擡手,摸了下自己白皙修長的頸項,“你往這兒割!我把命還給你!”
“來!划過來!”
“你割啊!”
顧庭赫轉過身,把江蔓抱在懷裏,“江蔓,你別這樣。”
江蔓渾身抖得厲害,她從小到大,都習慣把尖銳的一面展露出來,她要一直對抗,纔不會失去自尊,失去尊嚴。
可一直這樣,她也很累,她也會累。
她深呼吸了下,把頭抵在顧庭赫的肩頭,在心裏倒數:3、2、1。
倒數到一,她重新擡起頭,笑着看向顧庭赫,“我沒事。”
這是她今天,第三次說自己沒事。
顧庭赫也是第三次,感到心被揪了下。
他把人護到身後,對江母說道:“沒有任何人碰到你,也沒人逼你死,你自己想死,也沒人攔得住。”
顧庭赫還是有些在意江蔓的情緒,沒有哪個做子女的,會願意和母親決裂到生死相隔的地步。
他緩和了下語氣,道:“大庭廣衆之下,你不管是自殘,還是傷人,責任都在你!”
顧庭赫哪怕見識了江母的自私,無恥,毀三觀的種種,卻也預估不到,她爲了她的博文寶貝,是真的會拿命來搏!
就算拿命換,她也要讓顧庭赫賠償她幾百萬,給博文娶媳婦,生孫子!
今天就是死,她也要讓顧庭赫出血!
突然,一陣警鳴打斷了江母的思緒。
她這才意識到,顧庭赫原來早就報了警!
江母尖叫一聲,拿着刀抓着顧庭赫的手,刺往自己身上刺!
她猝不及防的爆發,刺的還是自己,還試圖造成顧庭赫刺她的假相,誰都沒想到她會有這種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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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赫被她抓到那瞬,下意識就想推開她。
這一擡手,反倒便宜了江母。
她眼底閃過狠戾,在那刀划向她脖子時,江蔓衝了過去,撞開江母的手,刀子刺人的方向拐了個彎,堪堪劃過江蔓的臉。
江蔓臉上露出血道子的時候,她已經把江母撞開,自己也趔趄出去好幾步,踩着高跟鞋的右腳,直接崴了下。
腳上的劇痛直衝頭頂,江蔓控制不住自己,直直往地上摔。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臉着地,徹底破相時,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從她腰後穿過,將她打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