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發佈時間: 2024-12-17 14:5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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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猝不及防的莽撞與甜蜜,撲得嚴懷朗險些一個踉蹌。

還好他夠敏捷,在這電光火石間穩住身形,同時抬手環住月佼的腰身,避免了兩人一同倒地的尷尬。

不過,嚴懷朗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美事沖昏頭腦,在那溫熱的甜唇才剛剛印上來虛虛貼住,他便略有些狼狽地急急往後仰頭,「忍痛」躲開了這沒頭沒腦的突襲。

他的身量本就高得多,這一躲便輕易使月佼到嘴的「霸王餐」飛走了。

「等、等一下……」嚴懷朗扣住懷中溫暖柔軟的小姑娘,向來在人前冷湛湛的俊顏上有醉人緋色。

同樣紅著一張小紅臉的月佼「虎視眈眈」望著他,急惱得想要跺腳——

美味當前,看得見又摸得著,方才分明還沾上口了,怎麼就不給吃呢?

嚴懷朗穩了穩氣息,垂眸輕瞪她一眼,有連忙抬頭,生怕她捲土重來似的:「先說清楚,你這是……想好了嗎?」

「沒想好!」月佼此時已打定主意要耍賴皮了,雖小臉爆紅,卻還硬著頭皮撐著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見她踮起腳,不依不饒又要親上來,嚴懷朗不是很認真地躲著,口中哼道:「那不行,這沒名沒分的,我可不給親。」

「我、我就是先試試,」月佼揪著眉頭,囁嚅道,「人家糕點鋪子都允許先嘗嘗再買的。」

嚴懷朗簡直要被氣笑了,「就算我是糕點……早上不是嘗過了?」

「那不算的,那時候我、我沒準備好!」紅臉月佼「據理力爭」。

好嘛,這是早上沒品出滋味,這會兒來補一趟「試吃」?嚴懷朗哭笑不得地輕瞪她一眼,倒也並不凶。

見他不說話,月佼把心一橫,索性抬手環了他的腰,仰著小紅臉,甜滋滋將一對明眸笑成討好的彎月牙。「我就親一下,好不好?」

她難得起了心想做件壞事,心中那個瘋狂的念頭一旦滋生,便成了眼目之前最大的執念。

心儀的姑娘在自己懷中,用那樣可愛的模樣眼巴巴望著自己笑,提出如此誘人的要求,嚴懷朗覺得,自己能撐到這個時,真是心志堅毅過人了。

「親了,會嫁的吧?」嚴懷朗謹慎地確認道。

見他的態度有所鬆動,月佼一對美眸四下亂瞟,唇角那抹偷笑明晃晃就是敷衍哄人:「會、會認真考慮!」

嚴懷朗發誓,他看到這姑娘狡猾地搖晃著毛茸茸的松鼠尾巴了!

耳旁似乎有一個冷靜的聲音在提醒他,有詐,絕對有詐。

只是美色誤人、色令智昏……

冷靜什麼的,先放一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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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在別人家的地盤上,這一吻,嚴懷朗很是克制。

偏生那小姑娘還紅著臉擺一副意猶未盡般的模樣給他看,險些要了他的命。

「如你所願,又試吃一次了,」嚴懷朗嗓音微啞,唇角有笑,眸底幽深,「不知是否……合口味?」

月佼拿兩手按住自己燙紅的臉,輕咬著唇角垂眸低笑,卻沒敢再看他。「我、我進去了。」

說完舉步就走。

嚴懷朗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無奈輕笑:「你幾時才會想好?」

「過、過幾日就答覆你。」月佼輕輕掙脫他的手,登登登跑出了涼亭。

暮風帶了些微涼意,輕柔地將她面上的熱燙一層層滌去。

她漸漸有些後悔自己這魯莽的舉動了。

原以為再「試吃」一回,就不會再對這個人心心唸唸。

可她發覺,方才又「試吃」過一回後,自己對嚴懷朗,竟愈發貪嘴了。

人哪,果然是不該貪心的。

………

出了花園的拱門,就見雲照正要朝這邊走來,顯是要來尋她的。

月佼連忙將滿腦門子無處安放的心事甩飛,一臉無事地迎上去。

雲照嗔了她一眼:「我還當你走丟了呢。」

「這裡的花園好大,我逛出去老遠了。」月佼心虛地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竟是玩瘋了,害我白操心,」雲照將她攬過來,關切地問道,「你臉怎麼這麼紅?」

月佼支支吾吾地笑著將頭扭向一邊:「我、我跑回來的,跑熱了。」

雲照倒是不疑有他,攬著她往主院行去,一邊與她說說笑笑。

她恍兮惚兮地笑應著,壓根兒沒聽清雲照在說些什麼,也不知自己胡亂答了些什麼。

兩人進了主院的廳中,紀向真、蘇憶彤與江信之已坐在裡面喝茶,連定王世子李君年夫婦也在座。

主座上的羅昱修與一眾客人談些閒話,場面倒是賓主盡歡的模樣。

雲照拉了月佼坐下紀向真他們的旁邊,自若地加入了談笑。

侍者送上茶盞,月佼忙捧起茶盞低著頭,做認真喝茶狀,腦子裡卻一徑神遊。

「祖母有事要先與嚴大人談一談,怠慢之處還請大家見諒。」羅昱修笑道。

眾人自然也不會計較,紛紛笑著表示還不餓。

雲照賊眼溜溜地回頭望了一眼門口,確認沒有帝師的身影,這才笑著打趣:「莫不是談嚴大人與你家妹子的婚事?」

幾個年輕人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個個笑得頗含深意地相互對視。

倒是李君年聞聲抬頭,詫異地瞥了月佼一眼。

恰巧這時月佼也偷偷抬起眼,目光與李君年便撞了個正著,只好淺笑頷首。

顧自談笑起哄的那幾人興高采烈地聊了起來,羅昱修苦笑扶額:「這事有些複雜,我可不敢胡說。」

這麼多年,羅家對外從來不提此事,態度不可謂不微妙。

大家都知道,這事羅家上下還是要等羅堇南來拍板才算數,不過羅堇南德高望重,既她絕口不提,尋常也沒人會不長眼地問到她跟前去。

大家見羅昱修似乎不便多說,倒也識趣,不動聲色地就將話題拐到一邊去,聊起婚俗禮儀來了。

「我記得,世子與夫人是在宜州成的親,之後搬到京中定居的,」氣氛融洽之下,江信之便與李君年攀談起來,「那時我還小,母親要留在京中照顧我,脫不開身回宜州,如今說起來還不免要慪兩句氣呢。」

江信之的母親江瑤,當年也是威名赫赫的團山屯軍左軍主將,與同袍們在邊境上浴血擊退來犯的嘉戎大軍後,又星夜兼程、千里奔襲原州,生擒平王李崇珩,這事在大縉戰史上算是非常濃墨重彩的一筆。

之後又率部與定王主力在京郊回師,對同熙帝的登基也算是功不可沒。

雖說團山屯軍是歸屬兵部官軍序列的,可這又是一支與定王府淵源頗深的軍隊;若非江瑤早已脫了軍籍,轉任內城衛戍官,直接歸屬同熙帝管轄,只怕江家也要被劃歸定王陣營的。

雖說江家在朝中低調,盡量淡化自家身上的「定王系」印記,不過此時是私下的場合,倒也不必那麼避諱了。

聽了江信之的話,李君年與夫人對視一眼,兩人約莫是想起婚禮時的種種甜蜜繾綣,俱都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讓他倆對面的幾個年輕人紛紛摀住心口,雲照更是笑鬧一聲,拍著桌道,「哎呀羅昱修,這是你家的蜜罐被人給摔了嗎?」

鬧得李君年夫人紅了臉,笑著隔空嗔給她好大一個白眼。

李君年見夫人赧然,以拳抵唇輕咳一聲,笑著出聲解圍:「信之將來成親時,或許可以考慮回宜州去辦一辦。」

江信之拊掌大笑:「我母親倒是巴不得,常說京中婚俗繁瑣無趣,不如宜州來的爽快。」

兩人便一搭一唱地說了宜州的婚俗,什麼「紅繩連腕」、「並肩打馬」、「攔門酒陣」,只把在場幾個沒去過宜州的年輕人聽得張大了耳朵。

「誒,月佼,」蘇憶彤轉頭看看月佼,「你家鄉的婚俗一定又不同吧?」

忽然被點名,月佼回過神來,笑著接口道:「我年初時見過京中一家人迎親,是很熱鬧,卻好像有些拘束;我家鄉的人成親,就很……嘿嘿嘿。」

她這莫名其妙的「嘿嘿嘿」簡直吊足了眾人胃口。

見大家都眼巴巴望著自己,月佼落落大方地笑了笑,隨口講了幾句紅雲谷的婚俗。

若說京中的婚俗講究一個「繁花著錦」,那紅雲谷的婚俗便是「烈火烹油」。

「……當日黃昏大家要圍著火堆喝酒、吃肉、唱歌,通常要鬧到次日天明的。」

江信之驚訝地脫口而出:「人家洞房花燭之夜,你們拉著人喝酒唱歌吃肉一整夜?狠心不讓新婚夫婦回房,良心不痛的啊?!」

這口沒遮攔的,惹得大家紛紛笑斥他。

見大家笑得怪裡怪氣,月佼撓撓頭道:「天明後他們就回家了呀,回家以後關在房裡,三日之內都不會出來的,吃飯都是家裡人給送到門口……」

她從前並明白新人關在房裡三日是做什麼,可昨夜看了「紅杏樓主」的話本子之後,便隱約有些明白了,是以話說到這裡,她忽然驚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妥當,便紅著了倏地噤聲。

大家見她那後知後覺的羞赧,便忍不住又打趣胡亂笑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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