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的規矩向來是各自行獵,量多者勝,因此大家到了叢林中很快便分頭行動。
簫景湛和大家分開,跟着獵物的痕跡一路往叢林深處前進,也算收穫頗豐。
剛獵了一隻白兔,就見到不遠處一隻靈巧的小麂蹦蹦跳跳,白色斑點的花背在一閃一閃,煞是好看。
簫景湛眯起眼睛,取出一支上好的羽箭,緩緩瞄準了那個移動的目標。
就在這時,小麂不知蹦到了哪兒去,叢林裏一下子竄出幾個黑乎乎的影子,混亂中劍光一閃。
不過一息的時間,只聽幾聲悶哼,同樣憑空冒出的暗衛在雲奇的帶領下將所有的刺客帶到了簫景湛的面前。
雲奇拱手道:“王爺,人都抓住了——”
簫景湛掃視一眼,皺了皺眉頭:“沒有一個活口了。”
雲奇大驚失色,低頭看時,那手中的黑衣人已脖子一歪,嘴角流出黑色的毒血。
他伸手探了探,神色凝重地道:“剛剛斷氣。”
再看其他的黑衣人,也紛紛咬破了口中的毒藥,早已命喪黃泉。
“可惡,還是讓他們鑽了空子。”
雲奇攥緊拳頭,懊惱地丟開手中的屍體。
“等等,”簫景湛眼中閃過思索之色,隨即解下自己的外袍,對身旁的暗衛道,“把你的衣服解下來。”
暗衛依言照做,兩人就此互相身形本就相似,互相換了衣服之後看起來並無太大差別。
“雲奇,你記着,”簫景湛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看着另一個“淮王”道,“本王遭遇刺客重傷,你要做的,是把本王護送回營。”
他緩緩扣上腰帶,眼中閃過一絲嗜血之色。
雲奇會意,大張旗鼓地帶着人馬和重傷的“淮王”回營,一路上引起不少注目。
營帳內,一個身影急匆匆地闖進來,掩上了帳篷。
此人一進了帳篷,便喜道:“侯爺,那淮王遭了刺客,是被人擡着回來的!”
靖武侯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來報的人,追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他大半個身子向前探去,一雙鷹目炯炯有神。
那人笑了笑,得意地道:“千真萬確,淮王出獵時穿的胡服,如今已是被鮮血浸透了!”
靖武候咂摸着此語,大爲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錯,沒錯,你給我好好盯着!”
他心情頗爲舒暢,痛飲幾杯酒下肚,臉上的笑紋怎麼也藏不住。
半個時辰後,“淮王”的營帳忽然燃起大火,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營帳裏的人驚慌失措地跳出來,喊道:“快,快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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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獵場裏的人奔走呼號,一片混亂。
驚醒的臣子披着衣服起牀,大驚失色道:“什麼,那不是淮王的營帳嗎?”
“哼,黃口小兒,連營帳也看守不住,”靖武侯不屑一顧地道,“依我看,這無用之才也不必去救,由他自生自滅去了!”
那文弱大臣搖搖頭,壯着膽子道:“人命關天,靖武侯此言差矣,還是救火要緊啊!”
靖武侯冷笑幾聲,正準備再說些什麼,瞳孔忽然放大,如鯁在喉。
簫景湛不緊不慢地帶着身後的人從營帳一邊走出來,毫髮無損。
他看着呆若木雞的衆人,冷冷地道:“阻撓救火,靖武侯是想燒死本王嗎?”
他話音未落,另一個“淮王”應聲從營帳的後面走了出來。
那暗衛穿着簫景湛原本的衣服,低眉順眼地上前道:“屬下幸不辱使命。”
“兩個淮王?”靖武侯臉色白了白,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這這怎麼可能……”
他察覺上當,眼中閃過惱怒之色,腳步卻不自覺地朝着後方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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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景湛看着他的動作,厲聲道:“靖武侯意圖謀害,其心可誅,來人,給我捉住他!”
幾個人立刻領命上前制住靖武侯的手腳,還試圖用拇指大小的麻繩捆住他。
靖武侯自打跟着先帝,何曾受過這等屈辱,頓時扯着嗓子叫道:“老夫是先帝的肱股之臣,一切都是爲了北薊,你們敢這樣對老夫!”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幾個人都按他不住,幾乎要指着簫景湛的鼻子叫罵。
有忠心耿耿的老臣看不下去,撫摸着花白的鬍子勸道:“王爺,靖武侯雖然一時糊塗,可他身上的哪一道傷不是爲了北薊?您就看在這份兒上寬恕他一次吧!”
他說得情真意切,其他人也有所觸動,紛紛拜倒在營帳之外,齊聲請求道:
“王爺,請您寬恕靖武侯一回吧!”
簫景湛的神色看不出半分波瀾,良久才看着眼前的人道:“既然如此,就念在你往日的功勞,剝去兵權,即刻起流放充州。”
他擺了擺手,漆黑的眸子中看不出半點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