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發佈時間: 2024-12-17 14: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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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育有子女三人,大女兒羅霜在陛下登基之前便是其左膀右臂,後專注治學,成為昭文閣大學士之一;二兒子羅霽少年時入了行伍,浴血數載,也憑自己一身血氣拼出個百夫長。

而她的小兒子,在四十年前定王與陛下兵臨京郊時,不知為何竟被裹進聞風逃竄的寧王、平王餘黨殘部,不知所蹤。

如此一來,羅霽身死殉國後,帝師膝下便只剩羅霜一個孩子了。

當得知羅霽之死的主因,是為了在混戰廝殺中護住嚴懷光,忠勇伯對羅堇南的愧疚之情自是無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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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不但失去了那個兒子,母子之間還連最後一面也沒見上,為人父母者,最痛最痛也莫過於此吧。

因此忠勇伯才當眾放言,將來定還羅家半子,以承這恩情。

………

「家父當年說這話時,雖是誠心誠意,卻著實欠了些周全思慮,」嚴懷朗將下巴輕輕擱在月佼肩頭,無奈笑歎,「那日在龍泉山上,羅大人同我談起此事,也是搖頭苦笑。」

如今大縉風氣大開,無論陛下還是帝師,都在大力推動年輕人自主婚事,極力想要消弭從前那種「婚姻之事必唯父母之命是從」的舊俗。

忠勇伯府越是誠心想踐行當年那句承諾,羅堇南便越是進退兩難。

畢竟那句話是當眾說出來的,忠勇伯的拳拳誠意眾人全看著呢,若羅堇南強硬拒絕,無疑是打了忠勇伯府的臉。

於是羅堇南只能含糊拖了這麼些年,想著若是自家孫女與嚴家後生能兩心相悅,這對兩家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是那羅家姑娘沒看上你?」月佼竟沒心沒肺地指著他,笑得見牙不見眼,幸災樂禍極了。

嚴懷朗扭頭就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惹得她慌張摀住紅臉瞪人了,才沒好氣地道:「是我怕死了她。給慣的,比嚴芷汀還熊!」

他打小就不愛與姑娘家相處,究其根源,大約就是因為他周圍被慣壞的「熊姑娘」太多。

嚴芷汀是一個,羅家那姑娘是一個……包括他的母親馮璦,早不是姑娘了,依然「熊」性不改,他看著就頭疼。

他寧願跟在外祖父身邊,甚至遠走他鄉、出生入死,也不想費神應付這些大大小小的「熊姑娘」們。

「那……你……」月佼狐疑地覷著他,「是因為,我不熊?」

嚴懷朗早已習慣她沒頭沒腦的說話方式,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笑著晃了晃膝,輕輕將小姑娘搖得笑了起來。「你除了總是『對我吃干抹淨就跑路』這點不像話之外,毫無瑕疵。」

「瞎說,哪有『總是』?!」月佼笑倒在他肩頭,甜甜蜜蜜蹭來蹭去像個毛糰子。

「當初在紅雲谷的瘴氣林,也不知是誰偷偷摸了一把小手就跑路了。」嚴懷朗白眼望天,哼哼道。

聽他舊事重提,月佼羞惱地抿著笑,拿雙手擠住他的兩頰,將好生生一張俊臉擠到變形:「快忘了快忘了,不許再提!」

笑鬧一陣後,月佼又憂心起來:「可你的母親去向陛下請婚旨了……」

「你瞧陛下理她了嗎?沒叫人直接將她掃出宮門就已經很客氣了,」嚴懷朗撇撇嘴,又揉了揉月佼的腦袋,安撫道,「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與陛下、羅大人都已有共識,待我替羅大人尋到當年走失的那個小兒子的消息,這天大的人情債,也就算清了。」

只要他尋到羅家那小兒子的消息,這就意味著不止還了羅家「半子」,如此一來,兩家人就都好順梯子下了。

月佼點頭點到一半,忽然又焦灼喃喃道:「可是,四十年前走失……那如今怎麼也五十來歲了……萬一,萬一,那人已經不在世了呢?這樣就不能算還上了吧?」

若到時找著人,卻發現已不在世,那還是欠著羅家一個兒子,那嚴懷朗……

一想著他若找不回人,或找不回活人,就還是可能會被送去還債,月佼簡直急得要薅頭髮了。

「羅大人是個講道理的人,」見她發急,嚴懷朗溫聲解釋道,「只要能找著個下落,無論是生是死,都算我不辱使命。」

那日在龍泉山上,羅堇南已經開誠佈公地與他達成這個共識了。

月佼這才放下心來,「那、那咱們認真找,一定會找著的。」

「咱們」,這個詞聽得嚴懷朗那叫一個通體舒暢。

「那你說,我能不能是你心上人了?」他凜目望著她,神情執拗,非要她給一句清楚明白的話。

「你、你心裡明明知道,做什麼一直問。」月佼生出些小女兒的羞澀心思,明知他要的不過簡簡單單一句答覆,竟就是說不出口。

嚴懷朗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定住她左右搖晃的小腦瓜,「我險些就被始亂終棄,還不能要個說法了?」

月佼那對亮晶晶的眼兒四下亂瞟一陣,眼見拗不過他,便咬了咬唇角,忽然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記。

猝不及防「啵」的一聲,彷彿心間開出一朵花的聲音。

嚴懷朗回過神來,明明唇角已悄悄上揚,卻還傲氣驕驕地翻著小白眼,「這『說法』太過含糊,聽不懂。我……」

話音未落,她卻又一次低頭,再在他的薄唇上種出一朵帶響的花。

「你這……」哪裡學來的無恥手段。

嚴懷朗也就只來得及說這兩個字,那混蛋兮兮的小姑娘又偷襲了他第三回。

「吶,先、先說好,」月佼紅著臉覷著他,「我不想讓同僚們以為我和官長勾勾搭搭……當值時你還是官長……咱們、咱們悄悄的……」

至少,在替羅家找到人之前,悄悄的。

她話說得顛三倒四,嚴懷朗卻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他還是做出委屈微惱的模樣:「合著你連個名分都不給……」

那紅臉小姑娘又一次膽大包天的吻了下來。

這一次,嚴懷朗可不會再讓她「種花」了。

他得教會他的小姑娘,親吻心上人這件事,也要像讀書一樣,認認真真、踏踏實實、深入鑽研,不可淺嘗輒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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