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納爾塞膽大包天冒犯的是太子爺後院的哪一位女眷那就不得而知了,太子爺把這事兒瞞得很嚴,怕是毓慶宮上下也沒有幾個知道內情的人。
四爺這裏能知道也是很費了一番功夫,但有些事情若是太子爺真的有意隱瞞那自然旁人也是很難知曉的。
太子爺聽見四爺這話似乎又笑了,今日他笑的次數格外的多。
“老四你真的這麼想?”他定定地望着四爺問。
四爺覺得太子爺的語氣有些奇怪,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站起身拱手道:“臣弟自會還太子爺一個公道。”
“咳……”太子爺擡手握拳輕咳幾聲,整個人也咳得微微顫抖:“老四你辦事孤沒有不信的。你才回京吧?且回府去歇息歇息,孤這裏不急於一時的。”
四爺從善如流地站起身:“是,臣弟告退。等明日臣弟再來叨擾。”
明日四爺再來那就是爲了公事了。
太子爺目送着四爺的身影遠去,清俊的面龐似乎出現了龜裂,他忽然又笑了,只是卻帶着幾分無可奈何。
上輩子其實就有這麼一出,納爾塞年紀不小色膽卻大,早在兩年前封爵時見過他的側妃便起了歹念,趁着他那時因爲索額圖出事病倒來探望意圖對引嘉動手動腳不軌。
那時太子爺同樣是怒不可遏,外頭也是傳得沸沸揚揚說他對納爾塞大打出手,實際上他只是讓身邊的侍衛把納爾塞給趕了出去而已。
未料納爾塞那個時候便倒打一耙。
這回太子爺其實有意讓引嘉避開,但未料有些事情或許就是命中註定,哪怕重來一事也無法改變。
引嘉,李佳 引嘉,太子爺的側福晉李佳氏。
上一世太子爺便是因爲引嘉的名聲選擇應下痛打納爾塞的罪名。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若是納爾塞捱打一事被傳了出去,最後皇阿瑪知道是因爲一個女人,不論如何,遭受口誅筆伐的只會是那個女人。
上輩子太子爺選擇了隱忍,這輩子太子爺只是不想讓引嘉牽扯進來。
他明明都安排好了讓引嘉這幾日不必到他這裏來侍疾,只是卻還是讓納爾塞碰上了去接弘皙下學回來的引嘉。
甚至還因爲他並沒有讓納爾塞進毓慶宮,正好讓離去的納爾塞碰上了引嘉。
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
太子爺心裏也清楚這些所謂的罪名不過是皇阿瑪廢太子的其中一點緣由而已,早晚都是要被廢的,既然無法改變,那他除了接受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別的能做的了。
太子爺又咳嗽了幾聲。
他知道這一切都會發生,所以對當下發生的這一切甚至感到一絲厭倦,於是很多時候他都選擇了順水推舟甚至是有意促成事情發展。
像這回,痛打納爾塞時,他確實是痛快的。
“太子爺,李佳側妃求見。”侍從進來稟報。
太子爺脣邊含笑:“讓她好好待着非要過來……”
事已至此,太子爺能做的只是讓自己不要落得像上輩子一樣幽禁而亡的下場便好。
但願這是能改變的吧。
四爺從毓慶宮出來的時候眉頭都還是緊鎖着,今兒個的太子爺讓他又有些看不明白了。
今兒個的太子爺在同他的言語交談間有時形同槁木,偶爾卻又帶着幾分莫名地詼諧。
這事兒其實落在誰身上都是燙手山芋,只是皇阿瑪那日把他叫進帳篷裏之後並沒有表態,那麼四爺便並不打算去想太多。
只秉公辦事處置,不論如何也挑不出錯來。
但是眼下有一個麻煩是……太子爺並不願這事兒牽扯的女眷被拉出來,從太子爺一開始就說“一切都是他任性妄爲”便能夠知道太子爺的態度了。
四爺要秉公處理,但也要說出個所以然來才行啊,事情的來龍去脈是要呈到皇阿瑪案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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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是真有些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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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早從永和宮回來了,他默默跟在四爺身後,等出了毓慶宮之後才問:“主子爺,娘娘知道您回京了,問您今兒個是否要去用晚膳?”
四爺反問一句:“今兒個是十五?”
蘇培盛說是。
四爺背手在身後:“去額娘那裏。”
四爺已經有好幾個月的初一十五沒有歇在正院裏了,今兒個自然也是沒什麼心思的。
公事是公事,不願去正院卻是四爺的私心。
等四爺從宮裏回到前院都並沒有驚動幾個人,至少即便是消息靈通如小路子也是並不知道四爺回府消息的。
李沈嬌這裏睡得早,雖說已經進了二月裏了,只是天卻仍舊冷得厲害,天也同樣黑得早。
晚膳李沈嬌這裏用的鍋子,娘倆圍着鍋子吃得小肚子鼓鼓得,最後娘倆吃得都不想動,急得聞見香味兒跑來的四阿哥咿咿呀呀直叫喚。
李沈嬌這個額娘相當的無情,揮揮手示意奶嬤嬤把四阿哥給抱了下去。
次日一早,李沈嬌睡得正香,忽然感覺牀邊一涼,似乎有風跟着吹了進來,她冷得哆嗦了一下,又扒拉了一回錦被,緊緊抱住溫暖。
四爺愣神地看着被拽回的錦被,以及空空的手心,他無奈失笑一回,索性起身到外間炕上拿了一牀錦被回來,展開淺色錦被便上了牀榻。
李沈嬌窩成一圈,對於四爺來說牀榻上剩餘的空間並不小。
李沈嬌的牀榻總是香香的,但味道很特別,極淡地花香和着一點藥香,藥香更淡一些,花香有時是臘梅香,有時似乎是梔子,總歸香味都是淡淡的,很好聞。
四爺深吸一口氣,昨兒個夜裏原本就沒睡多久,這會兒一躺下睏意似乎也跟着上涌。
滿室安靜,呼吸清淺。
這樣的平靜大抵也就只會存在於東院裏,四爺這裏前腳才進了東院,後腳四爺回府的消息便傳開了。
各處反應不一,總歸都還是豔羨嫉妒更多一些的。
福晉昨兒個夜裏睡得不錯,今早起來心情和精神都不錯:“四爺回來了?先去請太醫來給二阿哥診平安脈吧。”
今兒個並不是太醫照例該給二阿哥診平安脈的日子。
二阿哥近來都告了假,福晉只怕四爺會怪罪,總歸要讓四爺知道二阿哥的身子確實不好。
至於東院李氏?她的兒子比着二阿哥可是差着歲數呢,且讓她再得寵一陣吧。
今年該大選了吧?是了,等開春了又到大選的時候了。